第九十五集:《大胆尝试,开拓新兴领域》(1 / 2)

崇祯十七年暮春,金陵城的梧桐絮如细雪般扑在陈氏商行的朱漆门环上。陈砚之站在二楼回廊,指尖摩挲着父亲陈远亲手绘制的《郑和宝船复原图》,目光越过飞檐,落在秦淮河上往来如织的沙船帆影间。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知道,自己即将接过的不仅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商业帝国,更是一个横跨丝绸、瓷器、造船、火器的庞大棋局。

一、齿轮与季风的博弈

\"少东家,佛郎机工匠已在码头候着。\"老管家陈忠的通报打断了沉思。陈砚之转身时,腰间的怀表轻轻晃动——那是三年前随英国商船来华的传教士赠送的礼物,表盘内侧刻着\"时间即财富\"的西洋铭文。楼下正厅里,五个高鼻深目的红毛匠人正围着一张铜制模型激烈争论,模型上螺旋状的叶片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萨维里蒸汽泵'的改良版。\"为首的工匠掀开油皮纸袋,露出一堆精密齿轮,\"但用于船舶推进......\"他的拉丁语混杂着闽南语,在翻译的转述中显得磕磕绊绊。陈砚之却突然按住工匠的手,指尖触到齿轮边缘尚未打磨光滑的毛刺:\"我要的不是抽水机,是能逆着马六甲洋流而上的铁船。\"

三个月前,父亲在南洋贸易总结会上的咳嗽声还萦绕耳畔。年近五旬的陈远第一次露出疲态,指着墙上的世界地图:\"砚之,你看这香料群岛的檀香,这吕宋的烟草,还有波斯湾的琥珀......但我们的福船太快,快到赶不上欧洲人新造的夹板船;又太慢,慢不到能在冬季风暴前穿过巽他海峡。\"少年时随船队出航的记忆突然清晰——十七岁那年在赤道无风带漂流七日,淡水舱见底时,他望着罗盘上凝固的指针,第一次感到恐惧。

此刻,陈砚之翻开随身携带的牛皮笔记本,最新一页画着蒸汽船草图:船身包裹铁皮以抵御珊瑚礁,双烟囱喷出的浓烟将撕开季风的帷幔,螺旋桨搅动的浪花会在航海日志里写下新的经度。当他用狼毫笔在\"蒸汽动力船舶可行性报告\"末尾签下名字时,窗外传来更夫敲打的梆子声:子时三刻,正是旧时代与新纪元的交界。

二、铁与火的试炼场

泉州港的造船工坊里,铁锈与桐油的气味令人窒息。陈砚之蹲在锅炉旁,看英国工匠约翰将煤炭铲进炉膛,炉门开合间溅出的火星在他棉布短打的前襟烫出焦痕。\"压力值不足!\"约翰的咆哮混着蒸汽机的轰鸣,\"这样的功率连空载都拖不动!\"

试航那日,乌云压得极低,仿佛天地间只剩这艘名为\"启明号\"的铁壳船。陈砚之站在驾驶舱,手心里全是汗。当司炉工将第三铲煤炭投入炉膛时,船体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螺旋桨搅动的水花中漂起几星油花——密封垫又一次爆裂了。

\"回港吧少东家,这铁棺材要吃人!\"老船工阿海拽着缆绳大喊。陈砚之却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劈在舵盘旁的铜铃上:\"再试一次。\"钟声惊起一群海鸥,他望着约翰重新调整阀门的背影,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当年改良丝绸工艺时,织工们也说提花机是妖物,直到第一匹双面缎纹摆在应天府的绸缎庄里。\"

第七次试航在暴雨中取得突破。当\"启明号\"以七节航速稳稳穿过青洲岛暗礁群时,陈砚之望着罗盘上跳动的指针,突然笑出声来。约翰浑身湿透地冲上甲板,手里还攥着压力表:\"见鬼!居然真的成了......但煤炭消耗量是福船的三倍!\"年轻人抹去脸上的雨水,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我在吕宋包下了三座煤矿,在爪哇买了五个甘蔗园——用蔗糖酿酒换煤炭,每吨成本能压到十二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