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道嘉绩》
暮春时节,京都柳絮纷飞。陈远立于尚书府前,望着朱漆大门上的鎏金铜钉,掌心仍残留着昨夜加急公文的纸页纹路。三日前,他刚从千里之外的扬州漕运码头归来,此刻却要以“江南织务联运使”的身份,面见当今天子。
“陈大人,陛下召见。”宦官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
金銮殿内,龙纹烛台映得御案明黄。皇帝指尖叩击着案上的《江南联运详报》,朱砂批注在“岁省漕银三十万两”处洇开小片红晕:“听闻你在扬州建了座‘联运中枢楼’?”
陈远撩袍跪叩,声音沉稳如磬:“回陛下,此楼以青铜齿轮为枢,分设漕运、织务、税银三坊,可实时推演三省商路货流。”他从袖中取出三寸见方的檀木模型,“楼内悬十二面铜屏,各州县商情可通过驿站飞鸽传书,半日内显于屏上。”
殿中群臣发出低低惊叹。户部尚书趋前半步,目光紧盯着模型中转动的微型齿轮:“听闻陈大人让徽商、浙商、闽商摒弃前嫌,共组‘江南商盟’?这三足鼎立之势,如何平衡?”
“非平衡,乃共生。”陈远抬头,目光扫过殿中蟠龙藻井,“徽商善储粮,浙商精织锦,闽商通海运。卑职设‘联运券’制——凡入盟者,可凭货运量兑换跨省通商凭证。上月试运营时,三商联合押解的三十万匹苏绣,从苏州到泉州仅用七日,较往昔缩短二十日。”
“七日?”皇帝轻叩御案,“朕记得,去年同样的货,遇上官府层层盘查,足足耗了廿七日,到泉州时锦缎都发了霉。”
陈远叩首道:“此次联运,卑职斗胆请扬州府、苏州府、泉州府各派一名通判驻中枢楼,凡过往商队,只需在中枢楼核验一次文书,三省关卡皆免重复盘查。”他顿了顿,“至于税银,卑职令三府税吏每日寅时将数据录入中枢,户部可通过‘飞线传讯’之法,即时查核账目。”
“飞线传讯?”皇帝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