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集:《新兴发展,遭遇未知挑战》(1 / 2)

崇祯十五年暮春,苏州河上的桨声被蒸汽机的轰鸣撕开一道裂口。陈知夏站在新落成的「启源工坊」屋顶,望着烟囱里腾起的白雾在青灰色的瓦楞上洇开,忽然想起父亲陈远描述过的「后世工厂」——那些钢铁铸就的怪物吞吐着云雾,将棉麻织成流水般的布匹。此刻她脚下的工坊里,二十台改良后的蒸汽织机正在试运转,铜制齿轮咬合时发出细密的咔嗒声,像极了西洋钟表的心跳。

一、铁马冰河:技术理想主义的裂痕

三个月前,陈知夏力排众议启动「蒸汽纺织革新」项目。在父亲构建的商业版图里,纺织业始终是根基,但传统手工作坊的效率瓶颈如鲠在喉。当她在《天工开物》批注本里发现宋应星绘制的「火轮机」草图时,直觉这是打破困局的钥匙。葡萄牙传教士利玛窦的手稿里,更详细记载了欧洲早期蒸汽机原理,结合福船水密舱技术改良的汽缸结构,似乎让「用火焰驱动布匹生长」成为可能。

现实却比图纸残酷百倍。首台样机试运行时,铸铁汽缸因承受不住气压炸裂,滚烫的水蒸气在工坊里掀起惊涛,三名工匠被灼伤。负责技术的老匠头徐寿蹲在扭曲的齿轮旁叹气:「少东家,这铁疙瘩比官窑的瓷器还难伺候,咱老祖宗没留下这门手艺啊。」更棘手的是燃料消耗——一台织机每日需燃煤三百斤,相当于二十户人家的炊事用度,成本核算下来,竟比雇佣织娘手工纺织高出三成。

深夜的账房里,算盘珠子在烛火下泛着油光。陈知夏捏着写满数字的宣纸,耳边回响着叔父陈安的警告:「蒸汽机这玩意儿,洋人用了百十年都没成气候,你一个女娃子能折腾出什么名堂?不如把银子投到南洋的香料船上,稳稳当当赚差价。」她啪地合上账本,烛芯溅起的火星在《陈氏商规》「敢为天下先」的字迹上跳了跳,像某种无声的激励。

二、蛛网迷局:旧秩序的反扑

当第四代改良织机将次品率从六成降至两成时,更大的危机悄然降临。端午前一日,苏州府衙突然查封启源工坊,罪名是「私造妖器,紊乱民生」。陈知夏在知府大堂看到了联名状——七十二家织户行会代表按满红手印,指控蒸汽织机「夺匠人饭碗,触怒织神嫘祖」。带头的老织工颤巍巍举起布满老茧的手:「小人祖孙三代靠这双手吃饭,如今机器吐一口烟,就能顶咱十人织一天,这是要断了咱们的活路啊!」

更阴毒的招数来自暗处。工坊仓库的棉花连续三夜遭鼠患,被咬得千疮百孔的棉堆里,赫然留着半块带血的鼠首——这是江南织行的「血鼠警告」,意味着断人财路者将遭血腥报复。负责护卫的镖师掀开衣襟,露出肋下新添的刀疤:「少东家,夜里巡逻时有人用涂了蒙汗药的吹箭偷袭,怕是行会雇了绿林道的好手。」

舆论漩涡中,东林党人借机发难。御史言官在《明报》撰文《机器之害论》,称「奇技淫巧乱纲常,工商僭越坏礼制」,将蒸汽机与万历朝的「矿税之乱」相提并论。就连一向支持陈氏的徐阶后人,也送来密信劝她「暂避锋芒,勿触士大夫之忌」。

三、冰与火歌:破局者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