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舱内的照明灯忽明忽暗,江天野蜷缩在角落,布满裂痕的监测仪屏幕上,代表冰盖稳定性的红色曲线正垂直下坠。
老人颤抖的手指抚过仪器边缘,浑浊的泪珠冻结在脸颊褶皱中。
陆云漪斜倚在舱壁上,脖颈处的淡金色结晶已蔓延至锁骨,每一次呼吸都像砂纸摩擦气管。
林寒半跪在观察窗前,染血的绷带垂落肩头,视线穿透玻璃。
冰原尽头,黑塔残骸正喷涌暗红色光流,青铜导管如巨兽触须般穿透冰层,将整片大陆架撕扯得支离破碎。
“能量场失控了……”
陆云漪勉强抬起手,指尖在控制台划出歪斜的字迹。她的喉咙发出沙哑的气音,结晶层在咽喉处折射出冷光,“必须切断导管……”
林寒的拳头重重砸向舱壁,军人的视线扫过冰原,叛乱军残部正驾驶雪地车逼近,车顶的重机枪在风雪中泛着寒光。
“没时间了。”他扯开战术背包,翻出最后一枚电磁脉冲弹,“我去炸主导管,你们稳住能量场!”
江天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老人干裂的嘴唇翕动,防护面罩下的瞳孔映着黑塔的狰狞轮廓:“导管核心在冰渊底部……小满的日志提过,那里有应急阀门……”
爆炸声骤然撕裂死寂。
密封舱外,一根青铜导管破冰而出,尖端直刺天际。
暗红色能量如瀑布般倾泻,所过之处冰层汽化,腾起的白雾中隐约浮现契约纹路的残影。
陆云漪猛地扑向控制台,结晶化的手掌按在基因锁接口上。淡金色纹路从她掌心蔓延至仪器表面,原本频闪的照明灯短暂恢复稳定。
“走!”
她转头嘶吼,咽喉处的结晶层迸出细密裂纹。
林寒踹开舱门,暴风雪裹着冰碴灌入室内。
他将军刀咬在齿间,纵身跃向最近的冰缝。
军靴陷入积雪的瞬间,身后传来雪地车的引擎轰鸣。
子弹擦着耳畔掠过,在冰面上凿出蜂窝般的弹孔。
江天野踉跄着跟上,怀中紧抱老式火箭筒。
二十年冰川勘探的经验让他熟悉每一道冰隙,但此刻的南极早已面目全非。
冰层下涌动的青铜脉络如同活物,将大陆架扭曲成狰狞的迷宫。
老人避开一道突然裂开的深渊,耳麦中传来陆云漪断断续续的指令:“左转……三百米……有竖井……”
暗红色能量流在头顶交织成网,林寒的冲锋枪喷吐火舌,击碎挡路的冰柱。
军人的金属护甲结满白霜,每一次扣动扳机都让左肩旧伤渗出血珠。
叛乱军的雪地车在冰原上划出焦黑轨迹,车载导弹的充能声刺破风雪。
“低头!”江天野嘶吼着扛起火箭筒。
燃烧弹拖着橙红尾迹撞上雪地车,爆开的火球将两名士兵掀飞。
林寒趁机冲进冰渊边缘的竖井,生锈的铁梯延伸至黑暗深处。
他打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井壁。密密麻麻的青铜导管嵌在冰层中,表面跳动的光纹与黑塔能量场同频。
“阀门在底部……”江天野的声音从井口传来,夹杂着咳嗽,“小满当年改造过……”
军人的靴底碾碎冰阶,额角冷汗还未滴落便凝成冰珠。
井底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巨兽在深渊中苏醒。
林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发现竖井尽头,一座直径超过十米的青铜阀门矗立在冰壁中央,表面刻满与契约纹路相似的符号。
阀门四周延伸出十二根导管,暗红能量在其中奔腾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