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臂的伤口在淌血,身边的家丁也在一个接一个倒下,包围圈正在无情地收缩。
“顶住!援兵马上就到!给老子顶住!” 曹文诏嘶声怒吼,声音却透着一丝难掩的绝望。他知道,仅仅靠他和这几百家丁,挡不住了。
就在南二营防线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一阵急促而沉闷的马蹄声自侧后方猛然响起!
“援军!” 绝望中的明军爆发出嘶哑的欢呼。
曹变蛟一马当先,如黑色闪电般切入战场边缘。他身后的一百可汗卫士并未直接冲击敌阵,而是在马上不断开弓放箭,箭矢朝着豁口处最为密集的索伦兵倾泻而去。虽重甲难透,但这持续的箭矢袭扰,仍有效打乱了敌军的进攻节奏,为墙头残存守军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曹变蛟本人则挥舞着马槊,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在敌阵侧翼往来冲杀,刺翻数名落单或试图迂回的索伦兵,制造混乱。
但这只是前奏。真正的风暴,紧随而至!
皇帝赐予卢象升的一百名破阵勇士正在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冲去。
他们全身包裹在厚重的板链复合甲中,头戴铁盔,手中拿着锋利的钻纹斧他们没有呐喊,步伐沉稳得可怕,如同一堵沉默移动的钢铁之墙,径直撞向了豁口处最为密集的索伦兵!
当然不仅他们在冲锋,天雄军的精锐也紧随其后,奋勇向前。
“哐——当!”
两股同样悍不畏死的重装步兵洪流狠狠撞在了一起!那不是兵器砍中肉体的声音,而是钢铁与钢铁的猛烈碰撞、挤压、摩擦!沉闷的巨响、甲叶崩碎的脆响、骨骼在重压下断裂的闷响,以及兵器砍在厚甲上迸溅出的刺眼火星,瞬间充斥了整个豁口!
索伦兵以凶悍闻名,身上的双重重甲也提供了极强的防护。他们嘶吼着挥舞刀斧,砍在破阵勇士的重甲上,往往只能留下一道浅痕或使对方身形微微一顿。
但破阵勇士的反击更为致命!他们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无视砍在身上的攻击,只是机械而凶狠地挥动手中的重兵器。长柄大斧带着千钧之力砸下,一名索伦兵试图格挡,连人带盾被砸得矮了半截,头盔瘪陷,红白之物飞溅;重型长刀则利用其破甲能力,狠狠劈砍在甲胄接缝或相对薄弱处,撕开甲片,带出大蓬血雾!
这是一场纯粹的意志与力量的较量!破阵勇士们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锋线,一步一步,用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向前碾压。他们每前进一步,脚下都留下倒毙的索伦兵尸体和破碎的甲胄。他们用钢铁和鲜血,硬生生在索伦兵潮中凿开了一个不断扩大的楔形!
紧随破阵勇士身后的,是同样披坚执锐的天雄军重甲步卒。他们迅速填补破阵勇士打开的空隙,稳固阵线,用长枪和刀盾配合,将试图从侧翼攻击破阵勇士的敌人挡住或杀死,不断将这个缺口扩大、巩固。
面对如此悍不畏死、装备精良且阵型稳固的对手,即便是凶悍的索伦兵也终于开始动摇。他们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和防护力,在破阵勇士更强的破甲能力和更坚定的推进意志面前,显得不再足够。
“顶不住了!” 有索伦兵开始后退。
一个后退,便带动一片。原本死死顶住豁口的索伦兵阵线开始松动、瓦解。
“杀!” 卢象升适时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天雄军步卒呐喊着全面压上,配合着曹变蛟在外围不断袭扰的骑兵,以及墙头上死里逃生、士气复振的曹文诏残部家丁,对着溃退的索伦兵展开了追杀。
这一阵,破阵勇士完胜,现在的索伦兵终究只是高级炮灰,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打仗全靠一股血勇撑着,现在还没有完全成长成后世的满清强军,他们也只是被抓来打仗,用来攻城的死兵炮灰,一旦勇气褪去,就无可挽回。
豁口处的建奴终于被这股强大的生力军硬生生击溃,南二营暂时遏制住了崩溃之势。血腥的拉锯战仍在继续,但最危险的时刻,似乎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