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此刻的心情,简直比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要舒畅!他骑在马上,不时瞥一眼被亲兵们严密看押着、五花大绑却依旧昂首挺胸的“大鱼”,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沿途所见,皆是胜利后的景象,辅兵和民夫则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战场,搬运堆积如山的尸体,收缴遍地遗弃的兵器甲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远处隐约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大明万胜”、“吾皇万岁”的欢呼声。
被俘的那名后金贵胄虽然被捆得结结实实,嘴巴也被破布塞住,但他一双如同恶狼般的眼睛却依旧凶狠地扫视着周围的明军,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深入骨髓的不屑。
偶尔,他还会剧烈地挣扎几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怒吼,更显其悍勇与桀骜。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鞑子王爷或大将……”左良玉一边走,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能让几十个真虏精锐舍命护卫,地位绝对低不了!这次擒获如此大鱼,陛下会如何封赏?加官进爵是肯定的了,或许……封个伯爵?” 他越想越是兴奋,几乎要哼起小曲来。
怀着这般激动的心情,左良玉一行终于抵达了中军核心的御营区域。只见御帐周围早已戒备森严,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那一百余名最终选择投降的白甲军残兵,此刻已被完全解除武装,如同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地跪在那里,被手持利刃的明军士兵严密地看押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复杂,有麻木,有屈辱,更多的或许是茫然。
高台之上,皇帝朱由检正与孙承宗、卢象升等几位核心文武大臣低声交谈着什么,似乎是在听取各方的战报和商议后续事宜。
他们的脸上虽然难掩疲惫之色,但眉宇间那种大战之后初步稳住局势、掌控全局的凝重与欣慰之情也是显而易见的。
左良玉不敢怠慢,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同样沾满血污的盔甲,大步上前,在高台下朗声道:“臣!京营都司左良玉,参见陛下!幸不辱命,于追击溃兵途中,擒获后金重要酋首一名!特押解至此,请陛下圣裁!”
说罢,他得意地一挥手,亲兵们立刻将那名俘虏粗暴地推搡上前,试图强迫他跪下。那俘虏却猛地一挣,脖子梗得如同顽石,虽然被捆缚着无法完全站直,却依旧死死瞪着高台上的朱由检,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哦?竟擒获了鞑虏贵胄?” 朱由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他和孙承宗、卢象升等人立刻将目光聚焦到这个俘虏身上。只见此人果然身材魁梧,气度不凡,一身蓝底金绣的重铠即便沾满血污也难掩其华贵精美,一看便知绝非普通将领。“此人是谁?”朱由检问道,旁边的将领们也纷纷上前仔细辨认,有人窃窃私语,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无人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旁边被看押的那群投降的白甲军之中,忽然有一个看似是低级军官的俘虏,在看到被押上前的这名贵胄俘虏的瞬间,脸色如同见了鬼一般骤然变得惨白无比!他双膝一软,竟不顾周围明军的刀枪,朝着那俘虏的方向就想磕头,口中更是用带着极度震惊、恐惧和绝望的满语失声惊呼!
他喊的是满语,大部分明军将士都听不懂。但幸运的是,卢象升麾下恰好有通晓虏语之人,立刻脸色大变地将那巴雅拉俘虏的话翻译了出来,声音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陛下!那……那鞑子俘虏喊的是……是……‘阿哥’!是‘大阿哥’!是……是和硕肃贝勒……豪格啊!!”
“什么?!豪格?!”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