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队骑兵的身影便闯入了他的视线。人数不算太多,约莫三百骑不到。但他们的装束却让范景运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些骑士个个全身披挂,连人带马仿佛都裹在铁甲之中,尤其是头上戴着的铁盔,竟是带着遮盖面部的狰狞面具,只露出两只冰冷的眼睛,看着古怪而骇人。
不过,再仔细一看,那盔甲的样式,却隐隐带着几分熟悉的蒙古风格,并非明军那种制式分明的罩甲或鳞甲。
看到这里,范景运悬着的心顿时落下大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白气。“原来是蒙古人……”他心里嘀咕着。草原上遇到蒙古部落太常见了,虽然免不了要破费些财物打点,但终归比撞上官军要好得多。
甚至,他心里还升起一丝侥幸的念头:“说不定……是大汗那边晓得咱们这趟差事紧要,特意加派了护卫过来接应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紧张又缓和了几分,准备着上前交涉。
范景运脸上那点侥幸的轻松还未散去,便挥手示意身边一个颇为机灵的管事,打马上前去探问一下对方来路。“去问问,是哪位诺颜(蒙古贵族尊称)的部下,就说是范家给大汗送粮的队伍……”
那管事应了一声,扬起马鞭,小心翼翼地催马上前。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正准备扯着嗓子喊话,话音甚至还未出口……
异变陡生!
对面那队沉默的铁面骑士,竟是毫无征兆地齐齐摘弓引弦!弓弦震响连成一片,凄厉的破风声骤然响起。“嗖嗖嗖——”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扑面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管事连哼都未哼一声,战马悲鸣着人立而起,他身上已如刺猬般插满了羽箭,重重地栽下马背,手脚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死的不能再死。
这血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懵了。还不等商队护卫和蒙古骑兵反应过来,那二百多铁骑已然发动了狂暴的冲锋!沉重的马蹄踏在冻硬的草地上,发出闷雷般的轰鸣。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一边高速冲锋,一边竟还能不断张弓搭箭,箭矢如同不要钱一般,一蓬蓬朝着混乱的商队泼洒而下!
惨叫声、惊呼声、战马的嘶鸣声顿时响成一片。车夫、伙计、零散的护卫,不断有人中箭倒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冰冷的恐惧瞬间攥住了范景运的心脏!哪有什么接应?这分明是索命的恶鬼!“杀贼!是冲着咱们来的!” 这念头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入他的脑海。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一个狼狈至极的翻滚,从温暖的马背上重重摔了下来,也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钻到了一辆沉重的大车底下,死死抱住冰冷的车轴,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车底下,透过车轮的缝隙,范景运看到了一场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边倒的屠杀。那些戴着狰狞面具的铁骑冲入混乱的车队,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牛油,阻力微乎其微。他们手中长柄刀,每一次挥舞落下,都伴随着血肉横飞和生命最后的哀鸣。范家的护卫们试图抵抗,但他们的刀枪砍在对方厚重的铁甲上,往往只能溅起几点火星,随即就被对方轻易地斩杀劈倒。
而那数百名原本被寄予厚望的蒙古骑兵,表现得更是令人绝望。最初还有几个悍勇的试图挽弓对射,或是吆喝着想要组织反击,但在对方那精准而致命的箭雨下,很快就倒下了一片。眼见对方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戮着商队人员,而己方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残存的蒙古骑兵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不知是谁第一个调转马头狂奔,随即引发了连锁反应,剩下的蒙古骑兵如同惊弓之鸟,怪叫着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转眼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诡异的是,那些铁面骑士对四散奔逃的蒙古人竟似完全无视,连追击的意图都没有。他们只是策马在狼藉的车队中来回驰骋、补刀,目标明确得可怕,就是将这支商队的活口,全部斩尽杀绝!
------------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惨叫与厮杀声渐渐平息,只余下风声呜咽。范景运蜷缩在车底,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心中刚生出一丝窃喜。
忽然,两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的脚踝!一股巨力传来,将他硬生生从车底拖拽出来,在冰冷的草地上划出一道狼狈的痕迹。他被粗暴地拎起,一路拖拽着,最终被扔在了一个全身重甲、气度明显不同的骑士面前。
兄弟们点点免费的催更小礼物,跪求,码字不易,天天写到一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