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城楼之上的观礼高台上,大明皇帝朱由检端然而坐。 他身着衮龙黄袍,头戴翼善冠,神情沉静,目光锐利如鹰隼,正俯瞰着下方广场中央那座刚刚平息下来、却依旧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绝望气息的巨大高台。
最后的惨叫与兵器碰撞声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幸存者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高台下数十万观礼军民在经历了极致的血腥刺激后,那种混杂着兴奋、恐惧与某种病态满足的、如同潮水般涌动的复杂议论声。
朱由检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场由他亲手策划并导演的、建奴自相残杀的“献俘大典”之核心环节,其效果远超他的预期。看着那些平日里在奏报中被描述得如同魔神般不可一世、令大明边将闻风丧胆的八旗“巴图鲁”,此刻为了那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竟真的如同被困在斗兽场中的野兽一般,疯狂地撕咬、杀戮着自己的同族袍泽, 直至大部分化为高台上一具具冰冷扭曲的尸骸……这景象,在他看来,当真是“有趣”至极!
他的目光,在下方高台上那如同血人般瘫倒的幸存者中缓缓扫过,最终,特别停留在了那个浑身浴血、此刻正拄着断裂兵器、眼神空洞中却又带着一丝未散尽疯狂的建奴战士身上。 此人,在刚才那三轮灭绝人性的死斗中,杀起自己的“同伴”来,其凶狠程度、其不留余地的决绝,简直比对待真正的生死仇寇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他那股子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连自己人都能毫不犹豫痛下杀手的戾气与深入骨髓的凶残,朱由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而绝妙的“点子”! 一个或许能为己方未来带来意想不到好处的计划,开始在他那颗高速运转的帝王心术中悄然成型。
但他脸上并未立刻表现出任何异样, 只是在确认高台上那些幸存的俘虏已再无半分反抗之力、如同烂泥般瘫在那里等待最后宣判之后,才不带丝毫感情波动地向着高台之下负责行刑监察的锦衣卫淡淡说道:
“带下去吧。”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吩咐下人处理掉一些无用的垃圾,“凡是还有一口气的,能救治的就且先费些伤药救治一番。然后,将这些历经三轮死斗侥幸存活下来的所谓‘勇士’,一体刺上‘罪奴’的印记,尽数编入朕新设的罪奴营!”
高台上,那些刚刚从九死一生的地狱边缘挣扎出来的残存建奴,在听到这句仿佛来自天外的、不带丝毫杀气的“恩典”后,几乎是同时愣住了!紧接着,一股劫后余生般的、难以置信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们早已麻木的神经!
虽然“罪奴营”听起来也绝非什么好去处,但至少……至少暂时不用立刻就死了!能活着,哪怕是像狗一样活着,也比立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要强!
那群原本瘫软如泥、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奢望的建奴“胜者”,此刻也不知从哪里陡然生出了一股力气,纷纷强撑着、颤抖着从尸山血海中爬了起来, 全然不顾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与满身的血污秽物,朝着朱由检所在的高台方向,如同捣蒜一般,“砰砰砰”地拼命磕头!
“谢……谢大明皇帝陛下不杀之恩!”
“奴才……奴才愿为陛下做牛做马!永世效忠!!”
含糊不清的、带着劫后余生浓重哭腔的满语或汉话求饶声、效忠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最卑微的姿态与对苟活的无限庆幸。
周围观礼的明军将士和部分胆子稍大、挤在前排的京师百姓,看到这些刚才还在高台上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建奴精锐,此刻却如同最卑贱的奴才一般摇尾乞怜、叩头如捣蒜, 前后反差之巨大,这滑稽而又对比强烈的戏剧性一幕,让他们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充满了鄙夷、不屑与痛快淋漓的哄堂大笑! 那笑声中,充满了对侵略者的极致蔑视,也充满了大战胜利之后、一雪前耻的扬眉吐气!
随着锦衣卫们如狼似虎地冲上高台,将那些还在拼命磕头谢恩、的建奴“胜者”们, 用粗大的绳索和铁链粗暴地捆绑串联起来,如同拖拽一群真正的、待宰的牲口般,押解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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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血斗方歇,赫尔图伤口被粗劣包扎后,便如死狗般被投入诏狱最深处的暗牢。正当他对前路彻底绝望,心中一片茫然死寂之际,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晰而沉重的脚步声,不偏不倚,竟是直直朝着他这间囚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