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那小子容貌出众,但若以“高雅”为尺,他与“阳春白雪”之境相比,更像是“下里巴人”之别。
薛宴殊语重心长地开导道:“你自幼便偏爱如我这般既高雅又俊俏的面容,你的审美标准坚如磐石,难以撼动。瞧瞧谢季晨那家伙,确有俊俏之姿,却与高雅气质相去甚远。莫非,你是被他那股看似不羁的外表所……”
“等等,等等,你这言辞曲折,赛过九曲连环啊!”薛窈窈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微微转动,眼角余光悄悄扫向正稳稳端持茶杯的卫子穆。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兄长啊兄长,你的思绪飞驰如电,延展无边,堪比万里长城!若要论及高雅俊逸之姿,瞧瞧,眼前不就有一位现成的典范嘛!”
话音刚落,突然“哐当!”一声清脆响动。
原来,这位被薛窈窈随口一夸就乱了心神的——卫子穆,显然是被这不经意的夸赞所惊,手里的茶杯差点儿没拿稳,茶水如细雨般在桌上洒出了几朵即兴的水墨小花,而他那张平时清冷如月的面庞,竟不可思议地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犹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平添了几分羞赧之色。
这一幕,活生生如同话本里所描绘,良家少年郎被俏皮的女匪霸一逗,便羞赧难当的经典场景,那份羞涩之情,让人不禁想递上一柄扇子,为他遮掩一二。
薛宴殊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笑意,几乎要憋出内伤,最终勉强挤出一句话来:“窈窈,你又顽皮了!不得无礼。”
望着卫子穆的反应,薛窈窈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讶与暗暗的惊喜:天哪,这位世子爷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纯情少年呢!
她不过是随口一句夸赞,他怎会像被蜜蜂蜇了一般,反应如此之大?
但她表面上立刻换上了无辜的神情,算是乖巧地道歉:“对不起,我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转向卫子穆,还不忘朝他抛去一个带着眨眼动作的飞吻,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您刚才不还说我跟您的妹妹一样嘛。”
卫子穆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被什么灼热之物烫到,迅速垂下眼帘,掩藏起眼中的情绪,避开了薛窈窈那双充满灵动的眼睛,只是生硬地回答:“嗯,确实如此。”
薛窈窈心里那个乐呵啊,这个卫世子还挺有趣的,比起自己那个整天摆着严肃脸的亲哥哥,可要好玩多了。要是时间和场合都合适,她真想再戏弄一下这位纯情的世子。
然而,当她看到旁边薛宴殊那“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的眼神时,那份玩心瞬间烟消云散,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
时间悄然流逝,从晨曦微明一直坐到烈日当空,无声地提醒着众人时光匆匆。
终于,薛宴殊良心觉醒,屁股离开了座位,转身向小妹抛出了一个二选一的问题:“你是随我回家,还是我送你回宴府?”
薛窈窈心里那个纠结啊,脸上写满了“我选择困难症晚期”。
哥,你这问题问得,跟问我今天想喝西北风还是东南风似的难抉择。
薛宴殊见小妹那纠结得如同连续三日未曾通便的表情,顿时不乐意了:“你这磨蹭的性子,恐怕连蜗牛都比你利索吧?”
其实,薛窈窈既不想随兄长回去,也不想回宴府,此刻的她,满心只想飞奔到苏如雪和云天虞的身边,或许她们正背着她在街头巷尾尽情嬉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