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昨晚月初宁的行为,差点把月如鸢气哭,钟婉琴又硬生生把脸上的笑容按下去。
想起今天上班路上月如鸢对她说的担忧,她朝月初宁伸手:“你把那八十块钱给我帮你存着,等要回乡下了我给你把那要还人家的五十块缝进衣服里,以后想买什么东西我帮你买,你没拿过那么多钱,要是掉了怎么办。”
月初宁一怔,眼眶渐渐泛红,“我知道了,我会把钱全都还给爸爸,欠的那五十块我回乡下后会拼命挣工分自己还的,不论是还五年,还是十年,我都不会再麻烦你们了。”
钟婉琴脸色涨得通红:“你这孩子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要收走你钱的意思!”
“我知道,我从乡下来,没见过世面,也没见过好东西,更不配拿那么多钱,妈妈放心,等爸爸下班了我就还给他,以后再也不敢拿家里一分钱,这裙子……我洗干净就给姐姐穿,姐姐这样的城里姑娘才配穿布拉吉,我不配。”
钟婉琴被她一番自我打压的卑微话语说得脑子嗡嗡的,要是有外人听到了,还以为她这个当妈的苛待女儿呢。
她又气又羞给自己辩解:“你现在回家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家里所有一切都有你的份,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就不配了。”
说着,语气又缓和了一些,“我让你把钱拿出来给我保管,是担心你弄丢,没有别的意思。”
月初宁怔怔的看着她:“回家?可我介绍信到期后不是又要再回乡下去了吗,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
大哥二哥从小需要交钱给你保管吗?
领养的月如鸢需要交钱给你保管吗?
如果妈妈真的担心,不应该一视同仁所有孩子一起担心吗?”
提到她不久后又要再回乡下,钟婉琴气势弱了几分,视线有些躲闪,“这里当然是你的家,回乡下……那只是暂时的,你爸已经开始帮你留意工作了,只要买到工作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接你回城的。
再说了妈让你交钱帮你保管,是想着你从没拿过那么多钱,你哥哥姐姐不一样,他们……”
说着说着,她自己有点心虚,没继续说下去。
在她也有了工作后,另外三个孩子没毕业前每个月都有零花钱,所以她才不担心。
但她现在说不出口,说出来,岂不是又把她和孩子爸亏欠月初宁这么多年的事翻出来难受一番。
月初宁一副恍然大悟点点头,然后拍着胸脯给她保证:“原来是这样,那妈妈放心吧,我六岁独自讨生活起,身上的钱票就是我的命,丢命都不可能丢钱,不然我早饿死了。”
钟婉琴心里此刻又心虚又难受的,再没说出让她把钱交出来的话了。
吃过午饭,见月初宁打开门要出去,钟婉琴多问了一句,“宁宁,你去哪儿?”
月初宁停下脚步:“我去问问有哪位好心的邻居婶子能载我一程去买鞋子。”
钟婉琴想起忘了帮她买鞋的事,脸色有点黑:“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
不知怎的,她有些怀疑这孩子是在故意点她忘了帮买鞋的事,要是出去找邻居带去供销社,自己这个在供销社上班的亲妈脸就要在家属院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