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道,他和孙爱芬的对话,早就通过村的广播喇叭,传遍了整个村子。
孙爱芬已经泪流满面,一边捂嘴哭一边哽咽着道:“宝山,你怎么能那么说,妈也不想的,可是当时妈已经怀上你们了,难道你要妈打掉你和小兰吗?
你忘了小时候你爸每个月来厂里看望我们的时候,你有多高兴了吗?”
陆宝山别过脸,强压下涌动的情绪,好一会儿才冷冷说:“那也不是要我背负你和爸搞破鞋的理由,这次你的事,我帮不了你,你去找陆宝峰吧。”
“混账,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亲生父母,要不是我们,能有你吗!”
孙爱芬一听到“搞破鞋”三个字,气得浑身血液逆流,她这辈子最恨听到这三个字。
陆宝山冷笑着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那我宁愿从没出生过,也好过明明是亲生的却要被你们逼着当一个不被陆家承认的野种!”
“你……”
孙爱芬气得眼前一黑,忽然对面村委办公室里终于摸黑走出来一个人影,气势汹汹朝他们这边冲过来了。
陆宝山立刻抬手捂住孙爱芬的嘴让她噤声。
孙爱芬反应过来也从窗外看到了那道黑影,立刻快速擦干眼泪往旁边一倒,继续装昏了。
“砰”的一声,用椅子顶着的门被大力撞开,陆宝山假装回头,结果就迎上了陆援朝目眦欲裂的一双红眼睛。
“你这个逆子,你都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
陆援朝厚实的大手高高举起来,重重打下去,把陆宝山打懵了。
“我打死你这胡说八道的畜生!”
陆援朝犹不解气,又高高举起手还要再打。
“老陆!你干什么!”
孙爱芬及时惊醒过来,第一时间拦住陆援朝不让他再打。
“给我放手!让我打死这个胡说八道的畜生!”
陆援朝一把推开孙爱芬,脸和脖子早就因为充血涨红得不行。
陆宝山愣愣捂着已经被打麻了的半边脸,一种从前一直站在旁观者的姿态看大哥被打的真实感重新笼罩在身上。
原来小时候看到那么多次大哥被他扇在脸上,是这么痛的感受啊。
忽然感觉到嘴角有一丝腥甜,他擦了擦嘴角一看,是血。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破罐破摔梗着脖子站起来,“好啊,有种你打死我吧,以后你和她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背着我偏心陆宝峰了。”
陆援朝气血一阵剧烈翻涌,举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着落不下来,最后竟歪嘴直挺挺后仰摔倒,孙爱芬也被他连带着一起摔下去,被他压在下面,疼得她龇牙咧嘴。
看到他们都摔倒了,陆宝山充血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终于觉察到陆援朝突然冲进来说的那些话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