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太尉府。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寻常人见了,只怕要误认作皇宫。
正厅内,高俅端坐主位,身着紫袍,腰系玉带,瘦削的面容透着几分阴鸷。
此刻,他正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
方才几个地方官吏来府中拜见,送了一堆贡品,这琉璃杯正是其中之一。
高俅眯着眼,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宝贝,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好宝贝,好宝贝啊……”
“太尉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喊声突然传来。
高俅手一抖,琉璃杯险些滑落。
他眼底闪过一丝愠怒,猛地抬头,瞪向跌跌撞撞闯入的管家: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若没有正事,今日免不了你一顿鞭子!”
管家满脸惊惶,扑通跪倒,颤声道:
“青州……青州急报!贾知府、周都监,还有……还有衙内……被山贼刺杀,身亡!”
咔嚓!
高俅手中的琉璃杯滑落坠地,砸在地面,碎成无数残片。
他瘦削的面庞霎时血色全无,双目瞪得浑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坎儿怎么了?”
高俅猛地起身,声音嘶哑的问道。
管家将头埋的更低,几乎钻进地板,声音结结巴巴:
“衙……衙内被山贼刺杀,与贾知府、周都监一同……一同命丧青州!”
“不可能!”
高俅如遭雷击,嘶吼一声,踉跄后退。
“我儿……我儿……怎么会……”
高俅膝下无子,所以认高衙内为义子,视若亲生,指望他延续家族香火。
即便高衙内纨绔不堪,终日流连花街柳巷,惹是生非,招来无数骂名。
高俅却始终将其捧在掌心,百般宠溺。
如今,高衙内死了,就意味着他的家族香火断了。
高俅如何不悲?
简直是心如刀绞,痛彻骨髓!
“啪!”
高俅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上,眼中怒焰喷涌:“该死的山贼!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话音未落,他忽地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高俅强行压下怒火,冷静思索起来。
他猛然想起一事,前些时日,蔡京亲荐西门庆为青州兵马都总管。
当时他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的争权夺利。
而且青州知府可是自己的人,大宋重文轻武,西门庆一个武官,又能翻起什么浪?
可如今,贾世仁和一众亲信尽数被刺身亡,这也太巧了吧?
“蔡京……西门庆……”
高俅越想越觉不对,眼中寒光闪烁。
“好一出借刀杀人的把戏!定是蔡京那老贼指使西门庆,暗中动手,假装山贼刺杀知府!”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杀我儿,断我高家香火!”
高俅霍然起身,紫袍一甩,厉声喝道:“来人!备轿!本太尉即刻进宫面圣!”
虽然暂时没有确凿证据,但青州知府被刺身亡,身为守将的西门庆难辞其咎!
他就先拿西门庆开刀!
“是!”
管家战战兢兢,应声退下。
高俅冷哼一声,正欲迈步出书房。
这时,又一名下人快步闯进来。
“太尉大人!青州来报:青州三山匪患,已被西门庆尽数剿灭!”
“什么?!”
高俅闻言,身形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这西门庆竟有如此本事?
这才上任几天,连盘踞青州多年的三山贼寇都被他一举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