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甚至每一间考场的棋考统考形式都不一样,这是防止大家提前“押题”,也能选拔出更全面的围棋人才。
像是前几年有专考围棋理论,也有解五品死活题或者五品残局,或是同考场学子对弈,或是同五品棋手对弈……
这里面耗时最长的就是同五品棋手对弈。
棋考考生众多,即使每个考场都配有几个五品棋手,要同四十位考生分别对弈,也是需要不少时间,所以,经过多年棋考统考的经验改良,若是同五品棋手对弈,便将一局的时间控制在一刻钟内,以此,这也成了所有棋考种类里最难的一种……
一刻钟内,要么赢过五品棋手,要么展现五品的实力。
哪一项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若是同五品棋手对弈,确实能在棋考统考就小扬名一把,毕竟是最难的棋考统考形式。
简从安和闻妙芙所在的考场,两人抬眼瞧着讲台周围并没有多出来几个人,两人眼底同时浮现一丝失望。
看来,他们这个考场的棋考形式并不是同五品棋手对弈。
果然,站在讲台的考官很快一脸严肃地宣布道。
“今日本考场的棋考主题为同考场考生对弈。”
……
京师之中,几个棋考考点里的不同考场,有人欢喜有人忧。
抽到考围棋理论的考场最为欢喜,这是几个棋考形式里最为简单的一项,但根据过往经验总结,以“围棋理论”通过棋考的考生,大部分都过不了四大棋院院考,所以,这群人也称为“伪五品”,之后还得去官府认真考一回“五品定级考核”,才能名副其实,被世人承认。
而棋考考官们也是忙碌,若是自己的考场内有一人通过棋考,便会立马有下人将其名字写在棋考考场外的红布榜上。
科举有金榜题名,棋考亦有红榜扬名。
但凡能在棋考统考的红榜上留下名字的人,在整个棋界也算是真正打开了成名的第一步。
很快,陆陆续续有考生和下人出来。
不过,还是考生多,而在红榜上题名的下人少。
便是最为简单的考围棋理论的考场,想要真正通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说的就是棋考统考。
等到日渐落西头,红榜上的名字也逐渐增多了起来。
简从安和闻妙芙所在的考场。
眼下在场所有人,不论考官还是考生们都在围观他们这一局棋。
直至终局,考生们里惊呼鼓掌。
“精彩!着实精彩!”
“不愧是二品高手的精彩对局。”
“刚刚简公子行的是中腹天下流,早有图谋在棋盘中腹位置构筑大规模的棋形攻击,但这种流派的布局,却需要极大的勇气,要舍弃前面的小利,为了最终的大局,且要精心谋算,如果吃不掉对方的大龙(棋盘上对弈一方连在一块的一大片棋子),简公子就要前功尽弃。”
“确实,简公子棋局观宏大,若不是碰上了闻小姐,他这手布局定是能赢的,闻小姐机敏,先一步抢占了简公子的中腹要地,致使简公子最为重要的攻击棋形未能成型,遗憾败北。”
“不过,我等有生之年能观一场如此有水平的对弈,也是不枉此行。”
简从安和闻妙芙虽未正式定过棋品等级,但简从安早年赢过一个二品棋手,而闻妙芙则是曾被一个一品棋手称赞其有二品棋手的实力。
两人从参加棋考时,众人已然默认两人就是二品棋手的实力。
而他们这个考场里,简从安和闻妙芙也是各自跟不同的考生对弈杀出,最后只剩他们两个最强二品对弈。
同时,两人也呈现了精彩完美的一局,直至棋盘的棋子落满,才算是分出了最后的胜负。
闻妙芙略胜了简从安一筹。
周遭好些考生们纷纷朝两人露出崇拜的目光,但隐在底下也有一些风言风语。
“半年前的事你们这么快就忘了?”
“没忘,但那不是简家自己的家事嘛,桑南衣都打了简从安十巴掌,两人也算两清了,再说大家都是男子,情难自禁,你们也知道的……”
“对嘛,简从安对不起的是桑南衣又不是我们。”
“我瞧着简从安除了没克制住对闻妙芙的心悦,旁的真的是一位温润君子,年前冬日的时候,我还瞧见简从安给京郊那些贫困的村落挨家挨户送去粮食和锦被,他心挺善的。”
“对对对,闻家小姐也是,桑南衣当时无凭无据地就给闻家小姐扣那么大顶帽子,对于闻家小姐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但闻家小姐从未说过桑南衣半分不好不说,我听我表妹说,她在寺庙偶遇过闻家小姐,当时,还听见她祈求菩萨保佑桑南衣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些,真就是人善被人欺,桑南衣都这么冤枉她了,她还记着两人的姐妹情……”
一时间,早先还对简从安和闻妙芙颇有些看法的考生们神色微变,就连听了一耳朵的一个棋考考官也对简从安和闻妙芙起了改观,他比起人品更相信棋品,方才简从安和闻妙芙对弈,两人的棋路都颇有君子之风,这样的棋手该是不会有什么坏心思才对。
这位姓李的棋考考官将自己的想法偷偷说给身旁的朱姓考官听。
朱考官却皱了皱眉,好似陷入了沉思。
李考官小声道:“我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朱考官:“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