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南衣开始要摆第六种解法。
林棋师也忙收拢了心神,专心致志盯着她落子。
他倒要看看,他这一年都没琢磨出来的第六种解法,此女是怎么在两个时辰内便想出来的。
而桑南衣将落子时,手却停在半空,抬眸对上林棋师难得有些着急的眼道。
“林棋师,方才南衣有所耳闻,您的五路残局对应的五种解法,分别都有名称。”
“那这第六种解法,您想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他一年都没琢磨出来的第六种解法,定然是极为厉害特别的解法,至少比对应一品棋手棋力的金级解法厉害。
林棋师眼眸微转,朗声道。
“该是称之为玉级解法。”
桑南衣眉梢微挑,笑容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是吗?”
林棋师肯定点头:“当然。”
而另一边,北学棋院的众人也盯着白胖棋师手里的考卷。
正主被带走了,但她竟然想到了林棋师都没想到的解法,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份解法产生了好奇。
北学棋院院长同样好奇,伸手接过白胖棋师手里的考卷。
余光扫过面容逐渐黑下去的风淄,想着若是一会这解法惊为天人,他可得好好在风淄跟前显摆显摆,以报方才风淄当着他面抨击北学棋院的仇。
然而,当北学棋院院长展开考卷后,他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惊喜到逐渐的惊愕,到最后的复杂。
这神情同样出现在了看完桑南衣下棋的林棋师面容上。
桑南衣佯装看不见林棋师脸上的复杂,一脸真诚道:“林棋师,您说这还能算玉级解法吗?”
林棋师:……
算?
算个礼义廉耻!
若说桑南衣眼前的野路子解法能称得上“玉级解法”,那他先前的金级解法和银级解法都像个笑话了。
林棋师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桑南衣,神情越发复杂,像是遗憾又像是觉得不该如此。
桑南衣起手之时,林棋师着实惊艳了一把,桑南衣选择了一条他从未想过的路,正当林棋师以为桑南衣要走出什么精巧的妙招时,却见她开始大量的铺子,然后……
事情就开始往林棋师意想不到的方向而去。
看着眼前摆出了算阵型又不算阵型的白子方,也就是桑南衣方,林棋师神情十分复杂。
这就好似他做了一盘精致的糕点,不同的解法对应不同材质的筷子,他的最佳解法就是金筷子,而他以为,桑南衣会有玉筷子,结果——
桑南衣直接上手抓。
……
简单粗暴甚至是粗鲁到一点美感都没有。
堵得林棋师想扶额。
林棋师自幼走得都是正统的路子,所以,他所想的所有解法都是围绕着正统围棋而言,正统的围棋宛如一块漂亮的美玉,有好看的棋形,有君子的气度,有脱俗的美感……
而桑南衣的解法,却好似山匪入侵,所过之处,不止寸草不生,还踩得面目全非。
所以,林棋师想不到十分正常,他完全没有这种破坏美感的匪徒思绪……
甚至于大部分正统学棋之人都不会有。
但他也惊讶于桑南衣为何会有?
她明明看着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平民女子,这种匪徒思绪虽大部分正统学棋之人都想不到,却也不是常人能轻易想到的,该是出身草莽或是经历过类似的,才会沾染着如此气息,另辟了一条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