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善哥哥:“那便回去好好研修研修,等你棋力进步之时,再寻桑小姐对弈,若是还是输了,你便留在京师,同桑小姐交个朋友,切磋切磋,感情不就是这么慢慢培养起来的吗?”
丁善听见哥哥的鼓励,心中阴霾散了些,暗暗给自己鼓劲,等下回再来京师之时,定然要同桑南衣交好。
可丁善不知,美人身边,豺狼虎豹本就环伺,他这么一松手,再见已然不是眼下光景。
……
鱼云浅不想说丁善哥哥的事,直言道。
“你这次为何要用江南君子棋?不用你擅长的棋路?”
“你是不知,我都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鱼云浅实在不明白桑南衣为何要给自己上难度,虽然桑南衣最终是赢了,且用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确实更能打击对手,但鱼云浅还算了解桑南衣。
丁善她也远远瞧见,是个质朴善良的男子,桑南衣该是会心软,不至于下狠手。
事实证明,桑南衣最后确实是下了一局善棋。
既然不是想打击对手,桑南衣为何要选择跟对手一样的棋路呢?
桑南衣目光微顿,脑海里冷不丁闪过左意生的面容。
她眸光垂下,有一闪而过的忌惮。
今日左意生再次主动靠近,是在有意试探,还是变着花样的威胁?
左意生不会平白无故地关注一个人,还是一个跟他毫无交集的人。
可早先听了鱼云浅的话,桑南衣这才发现左意生极其注意她,甚至在观察她。
桑南衣想了一晚上,得出了结论。
她穿越到大周朝的事,兴许被左意生察觉了。
或是说,左意生曾经调查过她,异常聪明的左意生,察觉出来她同“原身”并不相同。
不过,这种事若是放在旁处,左意生也许不会管,但她就在左意生身边,又是一同参加山海棋赛。
想来现在在左意生眼里,她极有可能成了借尸还魂的妖邪。
所以,左意生才对她百般观察,甚至比旁人更为亲近她,也只是为了更好地调查她。
包括先前不让她答应丁善的要求,只怕也是担心她会对丁善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毕竟,“借尸还魂”“穿越重生”一说,放在哪个朝代都是要执行火刑的程度。
桑南衣不会去赌左意生能听她解释,只想着左意生没证据,她以后远离他便是。
而她的棋路总是藏着她过往的痕迹。
帝师之聪敏机智,原身不过一介平民,如何能有见过山河的气魄。
所以,北向分赛场总决赛之日,她想了想,选择了江南棋院的棋路。
这样可暂时躲避左意生的观察一阵。
等山海棋赛一结束,她立马申请转班,能离左意生有多远就有多远。
***
桑南衣打定主意,这一躲便从北向分赛场决赛之日,躲到了四大棋院参加山海棋赛总结赛之日。
晨星点点,第一日,是集合之日。
这一次的山海棋赛总决赛对弈地点定在了中央棋院。
中央棋院不同于四大棋院。
它虽为棋院,却不是一座普通棋院。
中央棋院并没有学生,也没有老师对内授课,它是直属于当今圣上,里面广纳天下顶尖的围棋高手。
更有棋道十宗师坐镇其内。
与其说它是棋院,不如说它是大周所有棋手的朝圣地。
只要能进中央棋院,也就代表成了大周最为顶尖的棋手,若是还能被棋道十宗师看上,收为徒弟,更是百年修得的好福气。
所以,这回的山海棋赛不只是为了各自的棋院争夺殊荣,更是为了能被隐在中央棋院的十大宗师看上。
成为天骄中的天骄。
于是,桑南衣一落马车,瞧着周遭众人皆穿的有些花枝招展,精心打扮过的模样,她低声同旁边的鱼云浅道。
“怎么今日大家打扮地都跟相亲一般?”
鱼云浅就差没翻白眼:“你这就是不提前打探消息,虽是集合,但指不定这人群里就有乔装打扮的棋道十宗师,大家可不就得好好表现些。”
桑南衣:“棋道十宗师又不会以貌取人,收徒不也看实力嘛。”
鱼云浅被噎了噎:“留个深刻印象也是好的。”
桑南衣点点头:“也行。”
鱼云浅看着桑南衣就穿着普普通通的北学棋院棋手服,刚想说什么,又落在桑南衣那张让人难以忽视的脸上,嘀咕了一句:“长得好就是好。”
桑南衣:“还是那句话,看实力的。”
鱼云浅说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余光就瞧着领队棋师景棋师朝两人走来。
“还闲聊什么,该进别院了,晚了一会你们小心迷路。”
集合之日,四大棋院要先入住山海棋赛的赛事官员们安排的“论道别院”。
“论道别院”占地极大,能容纳四大棋院来山海棋赛的所有人,也就是说,现在四大棋院的所有参赛棋手都住进了“论道别院”。
也不知其他棋院都有谁参赛,桑南衣起了好奇之心。
而等到景棋师领着两人走向别院正门时,却没有瞧见其他棋院的参赛棋手,桑南衣驻足张望了一会,便询问景棋师道。
“景棋师,其他棋院的人还没到吗?”
景棋师回答:“四大棋院到达的时间不一,有些已经到了,有些却没到。”
景棋师抬头见是桑南衣询问,眸光微转,又自觉聪明地补了句。
“放心,都同处一院了,总会相见的。”
桑南衣刚想说自己没有想见的人,但转瞬又想到那位名动天下的天下第一女棋手,明韶景。
她确有几分好奇。
桑南衣回道:“确实。”
然后便拉着鱼云浅先行进别院,打算寻个好的住处。
而左意生比桑南衣晚些来,刚一落马车,耳边就钻入了“桑南衣”的名字。
左意生抬眼望去,并未瞧见桑南衣的身影。
左意生黑眸微顿,走向景棋师以及他身旁的一位北学棋院参赛棋手金卢。
“方才你们在谈论桑南衣?”
景棋师和金卢忙给左意生行礼,然后才有些紧张答道。
“竟被左世子听见这些闲言,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来听听。”
景棋师和金卢本以为左意生无心八卦,现在却见他主动提问,两人只好答道。
“就是我二人有些担心,桑南衣或是对简世子还余情未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这次的山海棋赛。”
两人说完,身前的左意生片刻未说话,就在两人以为左意生不在意时,却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呵,好一个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