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衣眨眨眼:“他不高兴?”
三皇子叹了口气:“我本以为老师你想开了,我正好给你多搜寻一些天下美男,你也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估计也不是想跟左意生分开的意思。”
桑南衣:“我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况且世间真心难求,得一人真心比万花丛中过快意多了,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没有专宠过谁的三皇子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只道:“可只得一人真心,便是将你的信任,你的身家性命,你的全部,都交付给对方,但真心难测,瞬息万变,万一哪一日,他若舍了情,抽身离去,不就成了伤你最深的人吗?”
曾为帝王的三皇子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也不会让别人成为自己的软肋。
桑南衣:“三皇子可知我们虽能掌控大部分的事,但也要去接受事有不如我们心意之事,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稳妥的事,也没有绝对稳妥的人,活在变化之中,方才能应对变化。”
“可如果我们因为恐惧最坏的结果,而不去开始,不去经历这个过程,于我而言,这是得不偿失的。”
“毕竟,他人真心待我,我也真心待他人,这一段经历,不论结果好坏,定是终身难忘,也是我不会后悔的一段经历。”
“如若是个好结果,我自当欢喜,但如若是个坏结果,我相信我在经历过绝望痛苦之后,依旧可以站起来。”
桑南衣拍了拍三皇子的肩,笑道:“我在选择左意生之时,便已想好了最坏的结果,而那个结果,我能承受,所以,我选择了开始。”
三皇子听得懵懂,但也听出了桑南衣的清醒和坚决。
他反倒笑了笑:“老师一如既往地聪慧,倒是我徒增担心了。”
不过三皇子便有些不解了:“既然老师并没有同左意生闹别扭,那为何这几日总是在躲着他?”
这回换桑南衣有些迷茫:“我有吗?”
三皇子:“怎么没有?我可都听他们说了,说这几日左意生来寻你,你不是在研棋,就是跑阎楼去了,他扑了好几次空,而且你也从不找他,你这不是在躲他是为何?”
桑南衣抿唇,倒也没否认:“说躲倒也谈不上,就是最近感觉有些尴尬,想先做点自己的事,转移转移注意力。”
三皇子疑惑:“……为何尴尬?”
桑南衣:“其实吧…算了,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
三皇子笑:“老师,你可别忘了,我在大梁可是孩子都有了,估摸着我是比你懂点。”
听三皇子这么一说,桑南衣倒是转了心思,将自己最近的烦恼说给了三皇子听。
三皇子听完,笑得牙都快掉了。
桑南衣黑沉着一张脸:“你别笑了,有这么好笑吗?!”
三皇子捂着肚子,硬生生憋笑片刻,才同桑南衣接上话。
“你说,你觉得同左意生肌肤接触,你会浑身不自在,会有些尴尬,想着情人之间或是要做这些事,你一时习惯不了,便干脆先调整一下心态?”
桑南衣鼓腮:“不可以吗?”
三皇子:“都说女子柔情,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刚硬的女子,你不应该觉得害羞,继而心跳怦然,然后更期待进一步的发展吗?”
桑南衣:“似乎也有,有吗?”
当时微弱的心跳加速,桑南衣都不知道算有还是不算有。
三皇子道:“不管有不有吧,你这样对左意生确实有点不公平。”
难得三皇子站在左意生那边说话。
桑南衣微有沉默,三皇子继续道。
“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
桑南衣:“左意生就是小春,我以前把他当亲人,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我可能还没适应好?”
三皇子:“别给自己加限制,你既然选择了同他开始,证明,你就是对他心动了。”
“换言之,你就是喜欢他。”
“你的身体也知道,只是你下意识否决了,所以,你应该勇敢一点,打破以往你给自己的限制。”
桑南衣好似听进去了,喝了一杯茶后,瞬间起身。
“你说的对。”
话音微落,桑南衣就朝门外走去。
三皇子诧异道:“你要去哪?”
桑南衣出现在了左府门口,让天青去知会左意生,她则留在马车里,等着左意生。
左意生出来的时候,眼眸明显又惊又喜,显然没想过桑南衣竟会亲自主动来找他。
左意生:“你来我寻我何事?”
桑南衣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左意生:“当然不是。”
桑南衣:“今日京师有夜游花灯会,我想邀你一起参加。”
左意生更为惊喜:“竟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些,既你要去参加夜游花灯会……”
左意生瞥了眼今日桑南衣穿的一袭蓝衣,自己则穿的一袭白衣,过了会道。
“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桑南衣下意识想说不用,但立马阻止了自己的想法,同左意生笑道。
“你去吧,我等你。”
左意生很快换好了一件衣裳,淡蓝的锦袍,衬得他似海上白玉,桑南衣眼眸微亮道。
“难得见你穿这个颜色的衣裳,甚是好看。”
左意生笑了笑,看着两人的大袖垂下缠绕,同样的颜色,好似不分彼此般,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
马车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左意生忽然开口道。
“你先前说,我瞒了你事,可是指当年你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那事?”
桑南衣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这也是当初她同左意生一开始的交集,只是当时的桑南衣并不知情。
不过,没想到那位神秘的面具人竟就是左意生。
两人还因为还不还救命之恩拉扯过几次。
若再往前追溯,便是两人幼时,桑南衣的父亲便将二人的缘分定了下来。
听着,倒也颇为奇妙。
桑南衣点了点头。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左意生虽然自己猜了出来,但并不清楚桑南衣如何知道这事。
“你喝醉酒自己说的。”
左意生眼底有些懊恼。
桑南衣:“怎么?你还不想告诉我,难不成是怕我狮子大张口,要让你还救命之恩?”
左意生却是摇头:“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是这件事,本应我在清醒之时,亲自告诉你,方显我诚意。”
桑南衣听完,看着眼前清澈如玉的君子。
世人皆说他是高岭之花。
可也没人说过,高岭之花走下神坛,竟是这般奥妙的滋味。
桑南衣忽然心尖微跳,下一刻,她缓缓朝左意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