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砖上腾起白雾,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舌尖尝到雄黄混着铁锈的腥气。
林昭的银针在雷光里泛着青芒:\"东南角第三块砖。\"
我滚过石磨时抓了把墙角的鬼针草,潮湿的草叶在掌心揉出墨绿色汁液。
三日前晒干的断肠藤粉末还藏在袖袋里,混着井水淬毒的紫黑液体,正好能调出黏骨胶——吴寡妇上个月教我绣百毒图时提过这种阴损玩意。
\"刘婶!\"我踹翻腌菜坛子,毒汁顺着砖缝蜿蜒成蛛网,\"把酸浆水泼到蛇形阵七寸位置!\"
黑衣刺客的乌木靴在青苔上打滑,苏怀瑾的伞骨突然迸出二十四根钢针。
林昭拽着我后领滚进神龛,玄铁针擦着耳畔钉进供桌,檀木瞬间泛起腐蚀的泡沫。
\"接着。\"林昭甩来缠着金线的药碾子,我扯开暗格倒出半罐朱砂。
当货郎的拨浪鼓声第七次掠过屋檐时,我把雄黄粉撒进雷击木燃起的青焰里。
冲天火光中,二十八个刺客的蛇形阵终于露出破绽。
\"就是现在!\"我抄起泡过毒液的蓑衣盖住药炉,蒸汽裹着曼陀罗花粉在雨中炸开。
黑衣人们接二连三撞上涂了黏骨胶的晒药架,吴寡妇的绣线不知何时缠满了他们的脚踝。
苏怀瑾的乌木伞突然倒转,伞面浮现出血色符咒。
林昭的银针在暴雨里织成密网,针尖挑着燃烧的艾草直刺伞骨接缝处。
当第八道雷劈中晒场老槐树时,我摸到石磨底下娘亲刻的避毒纹——冰碴水汽正顺着纹路冻结毒雾。
药商会长终于从轿辇里探出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我看着他袖口露出的紫玉髓腕扣,突然想起五年前在祠堂见过的贡品清单。
林昭突然按住我后颈,玄铁针在雨幕中划出北斗七星轨迹——这是玄医一脉的杀阵起手式。
西北角的蓝尾凤蝶尸体突然集体爆开,磷粉混着雨水凝成毒箭。
我反手将雄黄酒泼向刘婶的酸菜缸,发酵的沼气遇火炸开气浪,药商会长的翡翠扳指终于出现裂痕。
\"小心地脉!\"林昭突然拽着我跃上房梁。
方才站过的青砖缝里钻出蚯蚓状的黑虫,苏怀瑾伞尖滴落的血珠正在腐蚀吴寡妇的绣绷金线。
货郎的拨浪鼓声终于冲破雨幕,我听着那诡异的节奏,突然想起这音律像极了娘亲药典里记载的蛊虫催动咒。
当第二十八个黑衣人栽进毒潭时,药商会长突然捏碎了翡翠扳指。
林昭的银针在暴雨中发出龙吟般的颤音,我摸到袖袋里最后半钱雷公藤——这场雨该下到子时三刻,足够让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从地底爬出来。
药商会长的翡翠扳指碎屑溅在我鞋面上,混着雨水泥浆滚进砖缝。
林昭的银针还悬在我颈后三寸,针尾缠着的金线被雨打得簌簌作响。
那些黑虫在酸浆水里翻腾,突然被刘婶泼来的陈年米醋浇得滋滋冒烟。
\"撤!\"苏怀瑾的乌木伞骨裂开三道缝,血色符咒被雨水冲成淡粉色的溪流。
二十八个黑衣人只剩五个还能站着,他们的蛇形阵早被吴寡妇的绣线割成乱麻。
我攥着雷公藤的手心发烫,这味见血封喉的毒药本该用在最后关头。
林昭突然扯下我束发的木簪,蘸着雄黄酒在地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
当货郎的拨浪鼓声第八次卡在破音时,西北角的蓝尾凤蝶磷粉突然凝成个模糊的兽首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