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钧心领神会,脸上带着笑意,与众王寒暄致意,言语间不卑不亢。他徐徐走向前方,本应在座位处停下,却未理会安排,直接走到宁王王座前的台阶上,坐下。
“哈哈哈,还真的怀念当年和皇爷爷一起上朝的时候,那时候皇爷爷也是坐在后面,总是让小太监给孤搬一把小椅子,让孤坐在旁边,和他一起看着满朝文武的一举一动。”他说着看似温和无害的话,殿内诸王神色微变。
直到这一刻,许多人才猛然惊觉:宁王这般居于高位,实则是要借此次会盟之机,确立他作为“领袖”的地位。若今日众人默认了宁王为主,日后南洋诸王便难以再回到平等状态。
朱祁钧一语点破,不动声色,却掀起波澜。
宁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本想以年长之名顺势而起,将众王纳入掌中,谁料朱祁钧这一招“童言童语”,反倒让他的企图赤裸裸暴露在众人面前,难以挽回。
场面陷入尴尬,众人神色不定。
正当气氛僵持,扬王朱高燧忽然打破沉默,笑着抬手:“哈哈哈,不得不说,老大当年对祁钧确实宠爱,这份亲厚,旁人比不了。”
他的态度既未指明立场,又顺势缓和气氛。
“也罢,今天我们就不谈论那些俗务,时间有的是,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叙叙旧,这十多年的时间,大家陆陆续续的被封到南洋,都忙活着各自的一亩三分地,都搞得生分了。
这样子可不好,我们老朱家的人可不能像是春秋战国时期那样,一家人相互杀戮,造成几百年的乱世。”说罢,他率先起身,走向旁边的庆王,与之交谈。
众王见状,纷纷附和:“对对对,今日先叙旧,有事改日再议。”
大殿顿时热闹起来,仿佛方才的紧张从未存在。只不过,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叙旧”,实则各自心思活跃,三三两两围聚谈话,却都有意识地避开宁王王座,远远站开。
宁王朱权坐于高位,面无表情。他虽不甘,却也知道今日之局已被朱祁钧搅乱,再强行主事,反而落人口实。
果然,老四一脉的人都非常讨厌,自己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潜移默化的让大家承认自己对那些藩王的领导,这一下子就被朱祁钧破坏了。
更让他烦躁的是,朱祁钧的一举一动虽未张扬,却让人不知不觉间认同了他的存在——不像朱昭熙那样锋芒毕露,朱祁钧以退为进,既保全了自己的威望,又搅乱了宁王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