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还有辆板车,也是中谒者令安排的。将军可借去一用,到时候差人还回来就是。”闻英道。
“多谢了。”
“不必言谢。只这两日,后宫的宦人和宫女就被关西军拉出宫五百人。今日若不是将军,我等还不知道被哪家野狗吃了。”闻英抬头看了看大堂的屋顶。
“五百人?”马清有些奇怪。
“嗯,有四百宫女,还有一百我这样的宦人。”
“拉出去做什么?”马清想到那个关西军什长说的话,心里猜到一些,但还是想确认。
“唉,谁知道呢。”闻英摇着头。
“现在都好了,想开些。”马清道,“闻英师父,你别叫我将军,我是士卒。”
“中谒者令如此称呼将军,我们岂敢胡乱称呼?其实将军,士卒只是名称而已,将军又何必在意。”
显阳殿台基下,新的一批宿卫军布置上了岗哨。阿大,阿四和三个家奴等在岗哨外围,正眼巴巴往台基上看。
这里还放着一辆两轮的板车。
马清等人一出现在三层台阶边,阿大等人就不自觉地要往台阶上走,被持长槊的宿卫军挡住。
两个太监抬着阿十的尸体出现时,阿大的眼睛转向马清,祖兰和阿七。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阿四瞪着眼睛,转头对阿大喊:“阿十。”阿大只是看着裹着裹尸布的阿十的尸体,紧绷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另外三个家奴也将悲伤的眼光投向阿十的尸体。
马清看粗脖子,斜眼睛和尖下巴都在,就是少了酒糟鼻,也许死了,他不方便问。
两个太监刚将阿十的尸体抬下台基,阿大就冲了上来。他想摸裹着的阿十,又不敢摸。直到两个太监将阿十的尸体放上板车,阿大才哆嗦着胡子,用颤抖的手轻轻将阿十的尸体从头到脚轻轻摸了一遍。
阿四和三个家奴都上来默不作声地摸了尸体一遍。
“呜。”祖兰捂着嘴,眼泪顺着两个脸颊喷涌而出。
“谁杀的?”阿大湿润的眼睛看着阿七。他哽咽着,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一个使铁鞭的,张方的人。”阿七看着阿十的尸体。
阿大咬着牙齿,重重地拍了一下车把手。
麻脸太监将车把上的绳子套在肩上就拉了起来。另一个矮太监用手扶着阿十的尸体。
车轱辘“咯吱咯吱”的响,一行人却没有人说话。
后宫在清场,因此不能原路返回。太监拉着板车往南走,走的都是偏僻小胡同,七拐八拐的,从高大的太极殿三十丈外经过。一路上不时能见到一些老年的太监和老宫女,还有一些小太监抬着夜间的马桶经过,一路都是难闻刺鼻的味道。
太监拉着车来到一个偏僻小门停了下来。
矮太监朝马清鞠了一躬道:“将军,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马清道拱手道:“两位师父,谢谢你们,也替我谢谢中谒者令和闻英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