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当然同意祖逖前半部分的说法。至于说到刘沈,马清知道那只是祖逖无可奈何的一种自我安慰而已,便也陪着他自我安慰地点点头。
祖逖朝祖兰斜睨一眼,转脸对马清道:“阿清,昨日教兰儿一整天,辛苦了。”
“哪里哪里,我和阿兰既然有师徒名分,做的事都是本分。”
祖逖转身从跟在身边的阿水手中接过一个两个拳头大的钱袋:“你去见令慈不能空着手,这有四十块金饼,你拿着。”他的左手一把抓住马清的右手,将钱袋往马清手里塞。
马清缩着手:“祖大人,你太…”
“别推辞。”祖逖打断马清的话,“阿清,这不是给你的。我不能亲自去看令慈,只能尽一点心意。你代我转交给令慈,代我问她老人家好。”
“祖大人,既如此,我替阿母收下,多谢。”
祖逖将钱袋放到马清的手里:“路上小心。阿十出殡前我不方便出门,就不远送了。”
马清将钱袋拴在腰上,接过阿七递来的缰绳:“祖大人也节哀,我走了。”
祖逖点点头。
“阿兰,好好练习昨天我教你的,要反复练。”马清对祖兰道。
祖逖双手背在身后,转脸看着祖兰。他那一双藏在深眼窝里的黑眼珠子露出爱怜的神情。
“嗯。”祖兰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师父你早回啊。”
阿水打开了后面的两扇主门。大鼻孔昂着脖子一动不动。
马清用感谢的目光看了阿七一眼,踩着三角蹬翻身上了马。他双手抬起朝祖逖和祖兰做了一个拱手礼:“马清告辞了。”
祖逖和阿七都抬手朝马清行拱手礼。祖兰没有动作,她的嘴角轻微下垂,两只眼睛湿漉漉的放着光,就像水塘里面的一轮圆月。
马清转过头去。他一带马缰。大鼻孔迈动纤细强健的四肢小跑着出了大门。
相比之前乘坐在光马背上,在马鞍上不仅稳当还不会硌屁股,马清现在的感觉就像坐在沙发上一样。
经过了阿七的洗刷,大鼻孔身上没有了虱子和粘稠的汗渍,皮毛一尘不染,它感到浑身舒服。它的头不时像狼一样往前窜,如果不是马清勒着马缰,它就要跑起来。
出了永和里,马清沿着第十五大街往南行。这条街宽九丈,是洛阳城内南北向的四条主干道之一。两旁房屋下虽然还有饿殍,但数量已经大为减少。街上的商贩和流动的百姓多了起来,显得有了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