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方信信心十足。
“你刚才说队里怎么热闹了?”马清撸着麻纸,漫不经心地问。
“说跟你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就是一个小屯长,和之前管我们的屯长一样,跟着我怎么就有机会了?”马清笑了笑。
“那可不一样。”方信瞪着一双发亮的眼睛,“丁队说,你的长官是长沙王,长沙王的长官是天子。你就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这个屯长,往低了说都是三品。”他歪着头,朝马清竖起三个指头,好像要给马清一个惊喜。
“什么鬼话。”马清斜睨方信一眼,“丁鱼这么说的?”
“嗯。”方信点点头,“赵大哥说,和咱们的左将军平级。赵大哥还说,只要跟了你,咱们至少也算九品。”
“胡说八道,哎,荀震怎么说?”
“他啊,他说我们都会跟你走。他也不管我们操演了。一个人站在墙垛,看着城墙外面发呆。”
“他这是撂挑子了,查丞不管他?”
“查队,万队,还有朱队三人在一边嘀咕,也都不管我们了。”
“你们这一天就放羊了?”
“可不是嘛。”方信停止了研磨,他将砚台放在油灯下看了看,“好了。”又将砚台放到马清的小桌上。
马清将毛笔在砚台上点了点,看了看笔尖,对方信点头道:“合适了。”
方信将油灯朝马清身边移了移,又将两只手肘靠在小桌上道:“马大哥,没法不放羊啊。我给你说啊。万队是都伯,他应该管五个什队,现在只有两个什队。现在大家都想跟你走,知道你总会带一些人走的,可就是不知道你带哪些人走。你要是带了一些人走,万队连两个什队的人都没有了,没跟你走的人怎么办?所以大家都无心操演了。”
方信的嘴巴翻得挺快,就像说顺口溜一样。
“做士卒的到哪儿都是做士卒,不过做队长的可就不好说了。”马清摇了摇头,将笔头在墨汁里沾了两下。突然他醒悟似地“哎”了一声,又将笔头重新套进笔帽里,将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放在桌上对方信道:“阿信,你想我带上万队?”
“行吗?”方信抬眼看着马清。被马清看出了心思,他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为啥要带上他?”
“万队人挺好的。”
“好在哪儿?”
“阿父死的时候,他挺伤心的。见了我总是要问我过得咋样,有啥问题就告诉他。他还偷偷给了我两回蒸饼。”方信认真地说。
“那,除了万队,你还想带上哪些人?”
“嗯。”方信抬眼看了看马清,“说实话?”
“当然说实话,阿信,你要是给我说假话,你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我感觉丁大哥队里的人和我们队的人都挺好的。要说赵大哥这人有点不怎么样,可是我也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