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也只有几百匹。”祖徽看着祖兰,其实是说给所有人听,“马倒是小事。若河间王得了凉州,可是大事了。”
河间王麾下嫡系的地盘只是秦雍二州。凭借这二州他尚敢兵临洛阳城下,若再吞并了凉州,无论对天下,对朝廷还是对长沙王个人而言都是很坏的消息。
祖逖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搭在那只手上摸着下巴。祖约看看祖逖,又看看祖徽,看起来有些迷茫。
“那怎么办?”祖兰看着祖徽。
“我看未必。”马清道。
祖逖停止了摸下巴,他抬起头来:“为何?”
“张方营中,这条支马我只见到这一匹,当时它快饿死了。若不是我和简云赶到,也就被杀了。”马清摸着大鼻孔像天鹅绒一般光滑的背,“我猜想,河间王和张方都不知道他们军中有这样的马。”马清强调道,“这马应该是军中一些士兵偶然所得。”
祖徽眼睛中的光亮一闪而逝,她将询问的目光看向祖逖。
祖逖眨着像刀一样锐利的眼睛,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阿清说得有理。河间王胆子和野心虽大,却还是以戮力王室自居,此时他断不敢向同僚用兵,徒增口实。”
“二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可记得当年刘沈之事?”祖徽瞪着祖逖。
祖逖收敛笑容:“当然记得。”
“其人根本目无君上。”祖徽走出马厩,将手一挥。
当年略阳氐人李特在益州叛乱,战乱又波及到梁州。梁益二州刺史应变不力,侍中刘沈奉天子令统领梁益二州讨伐。他带着几个随从从洛阳出发,路过长安时,河间王爱惜他的才华,竟私自将他扣下,让他做了雍州刺史。
河间王又来了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另派自己一个无能的亲信去都督梁益,致使朝廷完全失去了益州。梁州也只剩下偏远的一两个州未陷入敌手。
祖徽一手叉在腰间那根棕色军用皮带上,一手紧紧抓住剑柄:“要尽快对关西用兵,那河间王为了他个人的野心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若被他拿了凉州,局面就被动了。”
祖逖并没有回答祖徽,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马清一眼。然后他才将目光转到祖徽脸上:“这是军国大事,长沙王殿下自有安排,岂是你我随便议论的?”
祖徽嘴巴一撇,转身给了祖逖一个侧影,耳朵上美丽的白玉耳铛“当啷”作响。
祖逖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阿清,明日巳时长沙王殿下和兰儿在司州府衙比武。这场比武虽说有些儿戏,但长沙王也不希望外人参加。祖府就只我,阿约和阿徽,你也来吧。”他嘴角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语气也似是商量。
“他不是兰儿的师父吗?当然要去。”祖徽又转过身来瞪着祖逖,好像埋怨祖逖不应该说这种无聊的话。
祖约抄着手,他一只脚的脚尖在地上拨拉着一根不听话的小草,好像小草下面盖着金子一样。
韩潜和冯铁在那匹青色乌孙马边上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