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自负。越石有纵横之才,善于交际,就是说话浮夸,还是这一生过得太顺了。”王导道。
“你这样看刘琨?他可是名满京华啊。”
“名气有啥用,士稚的名气不如他,却处处占先。两人是挚友,他私下还常担心士稚超过他太多。”王导低声道。
两人一阵沉默。只有队伍的马蹄声和车轴的“呀呀”声。
“听你这么说,以刘琨的人品做朋友尚可,若要成事则稍有不足。”司马睿道。
“唉。”王导长叹一声,“自元康九年以来,赵王,齐王到现在的长沙王,政令变化多端,积累了太多的矛盾,范阳王和仲彦的冲突,也许只是大江里的一滴水花而已。”
“大乱之源太多,不知道何时会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得得得”一名脸上透着稚嫩的骑兵颠簸着从队前跑了过来。
“报屯长,前面发现有骑兵。”他话音急促。
马清回头对司马睿道:“殿下,我到前面看看。”他带着马穿过走廊一样的队伍,飞奔到了队前。
前方至少有四里外,有一团不时变换形状的烟尘,顺着黄色的大道迅速地滚来。那团烟尘突然落进一块洼地里去了,再从那里钻出来时,已经变成两个蚂蚁那样大的黑点。又过了一阵,看见了两个骑士的轮廓。
又再过了一阵,两名戴青巾,穿青灰色短襦,佩腰刀,扛着三丈槊的斥候清楚地出现在眼前。
两名斥候来到队伍前十步远的地方带住张着大嘴不停呼吸的马。一名脸上常不洗脸而显得油光的斥候用沙哑的嗓门问:“将军可是琅邪王殿下的人马?”
“正是琅邪王殿下。”马清道。
那名斥候将手中三丈槊往地上一插,翻身下马。另一名窄脸的斥候也跟着他下了马。两人朝马清单腿跪地。
那名骑兵道:“此地乃是梁国界,豫州刺史刘大人在十里亭恭迎琅邪王殿下。”
“这里距离十里亭还有多远?”
“还有八里。”
“头前带路。”
“诺。”
两名斥候翻身上马。他们从衣襟内掏出一面白色的三角形旗帜,将旗帜挂在三丈槊上,扛着旗帜在前面一百步的距离以常步速度行进。
马清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后面是扛着大旗的贡玉。
走了一里左右,道路旁又出现了一队骑马穿短襦的斥候伍队。他们的脸同样黑黝黝油亮亮的,腰间佩刀,扛着没有挂旗帜的三丈槊。见队伍路过,都下马行礼。
“嗨。”马清的后背被拍了一下。一股熟悉的花香味扑鼻而来。那匹红沙马和大鼻孔并排走在了一起。
“公主,你先回去。”马清只是盯着路边的斥候。
“说说救许仙的事。”司马胜男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田野,迎面而来微风将她脸上的刘海吹得飘了起来。
“以后再说,先回去。”
“你现在就说。”
“你看路边这么多拿武器的。隐藏在路人中的又不知道多少。多加小心,你先回去护着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