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秘密,你们过冀州,又进入司州,一路逃难南下的官员百姓有多少?”马清朝他挑着眉毛,“都传遍了。你们在晋人心里,可是很野蛮和残暴的。阿兄,要想成大事,没有晋人的支持是成不了的。”
马清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屯队在村庄袭击鲜卑骑兵,又俘虏了五个鲜卑人的事。
“我们一路南下,抓了八千五百多妇女。我营中有三千二百多,务勿尘营中有五千三百多。”苏奴延撅嘴点了点头,“我营的事为我能做主,我回去就下令放了她们。务勿尘是大头领,为兄只能劝他,可做不了他的主。”
“大头领要是想做一番事业,他应该明白收获晋人之心这个道理。”
“大头领这个人,为人忠义,就是缺了大略。我败给慕容廆后,草原上几无我容身之所,是大头领收留了我。让我和我的族人有了栖息之所。我们鲜卑人中,段氏部族是最骁勇善战的,可是大头领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慕容,拓跋两族在草原上东征西讨,肆意扩大实力。大头领却觉得于己无关。”
“奴延兄,你可要考虑一下将来了。你和你的族人总不能总是为别人前驱。别人出钱,你们出命,后果就是让许多的鲜卑牧民和中原农夫去死。天下钱无穷无尽,可是你有多少命?”马清转过头对苏奴延道。
“马清弟,穷人的命不值钱。段氏比慕容,拓跋实力弱,又穷,就只能卖命啊。”苏奴延叹口气,“我的族人又比大头领的族人穷。这次南下,我的族人为何担任前军?我又为何亲自来到前军?还不就是想多抢点,多立功,问我那妇翁多要些钱。”
“奴延兄,解决穷的问题是如何变富,而不是卖命。况且你们卖掉的都是青壮的命,长期以往,你的族不仅壮大不了,只能慢慢的消亡。”
苏奴延点了点头:“你说的我又如何不知,前年我还有十万人马,现在我只有三万了。”他伸手指着四周的绿色原野,“不过,这次我深入中原有了两个收获,一个是见识了土地的力量,你们晋人能让土地长出庄稼,几代人居住在一个地方,繁衍子孙。第二个就是你的一席话,让我懂得了仁者的道理。”
他转过头来看着马清,头盔里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回去以后,我要学着晋人开垦土地繁衍人口,第二个,我要用仁者之心,广纳豪杰,将所有的人,不论晋人还是鲜卑人,匈奴人,氐人,羌人,不论他是鹰,狼,还是牛羊,都纳入我的麾下。”
他朝马清一扬手:“阿郎,我要统一我们鲜卑部族,让所有鲜卑人都过上你们晋人一般的生活。你愿意过来帮阿兄否?你我兄弟共谋大业。”
“马清乃是晋将,身不由己。日后卸甲归田,若老兄不弃,给马清一块庇荫之地,马清感激不尽。”
“你我是兄弟。”苏奴延右手从铠甲右腰带的小皮囊里掏出一个白玉扳指,“这只扳指跟我多年,刻着我家族的狼徽,就给你留作纪念。日后遇到我的族人,他们会像见到我本人一样尊重你。”苏奴延将玉扳指朝马清面前一送。
马清伸手接过扳指。
扳指晶莹剔透,毫无杂质,触手温润,滑而不腻,上刻着一只张着嘴巴的狼头。马清往右手大拇指上一套,不大不小正好套在第二节手指上。
“真是好东西啊。”马清叹道。动了动大拇指,一点都没有影响第一节拇指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