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熊易手中的饼子掉在了地上,他急忙捡起来。
“山哥,你的汤洒在我脚上了。”方信清脆的声音。高山急忙端正了汤碗。
方勇鼓着嘴巴,眼睛疑惑地看看祖兰,又看看马清。
马清侧身凑在方勇面前低声道:“祖大人家的小姐。”他放下汤碗,手中拿着饼子咬了一口,起身穿过两个伍队中间的通道朝祖兰走过去。
他来到祖兰身边,问了一句最俗又最有烟火气的话:“阿兰,吃饭没?”也不等祖兰回答,脚下不停地往外走。
好大一阵,方勇才将黑洞洞的嘴巴嘟成一个圆,轻轻吐出了声“哦”。
祖兰抱着刀,不满地斜睨马清一眼,跟在马清后面。
马清朝方勇和朱越两个什队防区的边界走,他走出了二十步开外,看看没有什么人便停住脚步。他来到墙垛边,扫了一眼远处七里外的张方营帐,又朝那边蹲着吃饭的方勇什队扫描一眼。
蒋宽,高山和赵俊都面朝马清。他们朝马清方向看上一眼,低下头嘟哝着,不时再看一眼,又低下头嘟哝。背对马清的丁鱼伍队中,熊易和李如偶尔忍不住回过头看。
马清又朝二十步外的朱越什队看了一眼。朱越抄着手,就像稍息一样站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他手下的士兵们也都在往这边看。
马清背靠着墙垛,掰下一小块饼子塞进嘴里对祖兰道:“你怎么来了?”
祖兰看了看马清手中的杂粮饼,撇了撇嘴:“你们就吃这个?”
马清又掰下一块往她面前一递:“尝尝吗?”
马清以为她不会接,没想到她伸手接过咬了一口,聚精会神地咀嚼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美食的感觉:“好吃。”将手上的饼子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再给点。”
看来细粮吃多了,吃点粗粮可以调节脾胃。
马清不得不抠门地掰了更小的一块:“我都不够。”祖兰一把抢过,白了马清一眼:“小气。”又质问道,“你干嘛走了?”
“你阿父知道你来吗?”
“他在长沙王殿下府上。阿父吩咐了,说你到了家里,就让阿七马上去叫他回来,你为啥走了?阿七可难过死了。”
“为啥难过?”
“没有能留住你呗。”祖兰朝方勇什队看了一眼,将不满的眼神朝向马清道,“你为啥宁愿和这些臭士卒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我阿父在一起?”
“你别臭士卒臭士卒的,我也是臭士卒,他们是我的兄弟。”马清瞪了她一眼道,“我告诉过你,我们是战场厮杀出来生死兄弟。你看左边那个脸朝着我们的,挺高大的正喝汤那个,前晚他射死了五个关西军;他左边第二个,正朝你色迷迷看的那个,你别看他色迷迷的,打仗可勇敢得很,他的小队除了他一个,其他的全死了。你看背朝着我们的,黑胡子长到耳朵边的那个,有六个关西军死在他的大戟下。他右边那个高个子,也杀死了五个关西军,身上还有好几处伤。”
祖兰牛哄哄抱着刀的手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