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内侍一引来,就“噗通”跪在了御案之前,行了磕头大礼。
李善一下子被惊到了,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然后就见李义府抬起脸来,眼泪糊了一脸,哭着说:
“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苍天可鉴!即便是忠心献的不合适,臣也是为了讨陛下开心才失了分寸,请陛下开恩,庇护臣一二,臣知道错了,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那表情,说情深义重,感人肺腑都不为过。
李善见他这样,多少有些不忍心,于是起身走下了案阶,微微躬身,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温声说:
“皇后刚刚才在朕的面前,参了你几句,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话犹如平地起惊雷,吓得李义府心里又抖了一下,又连忙说:
“不是臣有意探听,臣是陛下亲封的中书令,总领中书机要,又在宫中行走,若是这点儿事儿都推测不出来,哪儿能做得了陛下耳目,辅佐陛下。”
说罢又是一阵羞愧痛哭,万分懊悔的样子。
李善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说实话,看他这样,真的挺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可是事情已经被武柔闹大了,他要是再捂回去,实在是不合适。
“李爱卿,朕知道你的忠心,朕也不想拿着这事情罚你。可是这事情被皇后宣扬的到处都是,连内眷闺阁们都知道了。
……那是大理寺的死囚,若是朕一味偏袒你,你可知什么后果?”
李义府猛地抬起了头,眼泪又汹涌了些,哭喊着又是一声“陛下”。
喊完就又往地上跪。
李善本还想托他一把,结果他跪得太实在,于是作罢款款收回了手,就那么垂着眼睛看着他哭。
李义府本来一心表演悲痛欲绝,冤屈无极,结果嚎了半天都没见年轻的皇帝有反应,只能看见皇帝的一双脚还在眼前站着。
他越嚎越心虚,越听不见动静越害怕,于是渐渐地收了声音,偷偷抬了眼睛向上瞄了一眼。
与皇帝的垂眸一对视,他就知道自己表演过了,再也不敢出声。
李善见他终于安生了,才拖长了声音安慰他说;
“怕什么,朕又不要你的脑袋,也不抄你的家,只是将你调出长安罢了,你到了普州做刺史,好好做出些成绩来,有了功朕再调你回来。”
李义府听完,有些虚胖的脸露出了小狗一样的眼神,似乎在问:
是真的吗?
李善只好又叹了口气,一边走向御案一边缓缓说:
“朕知道你的忠心,也知道你的才干,你出身寒微,跟那些官宦世家不一样,所以你在朕心中,也是不一样的。”
李善又坐在了案几前,微微前倾了身子,用眼睛望着他,轻声问:
“你明白吗?”
那眼神,宽和又恳切。
那一刻,李义府几乎感激涕零,连忙跪着喊道:
“臣明白,臣一定好好做事,以报天恩!……陛下,臣忠心不改,不死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