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夸赞,甚至是在太子也在场的情况下,他先得到的。
可是,胤禔这回却没那么高兴,这个夸赞的代价太重了,是六弟受了委屈,明珠……他,他……胤禔垂眸,是这么得来的。
他宁愿不要。
“有个兄长的样子,你是长子,就该为底下的弟弟们做个表率。”
康熙心情好了不少,夸了胤禔几句,转瞬走到了胤礽身边。
他安慰道:“保成,不是你的错。”
他还想说些什么,意识到胤禔还在身旁,终究是咽下了嘴里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胤礽侧首,“汗阿玛,儿子万不该以一毫私意自蔽,优容下属,致使前朝朋党之论兴矣。”
他言辞恳切,站在那,如松如竹,挺拔的腰身,不曾移动,漆黑的眼望着康熙。
“耳目蔽于私情,致使前朝重臣专权自恣,为儿臣之罪,汗阿玛朝乾夕惕,日理万机,仍为儿臣劳神费力,儿臣为人子却疏忽省身,旦暮自得不知法弛,不修德行,儿臣知罪。”
胤礽跪下请罪,“儿臣自当严饬左右,不敢再有半分懈怠。”
康熙听了这话,心里哪还有气,只感动的扶着胤礽的臂膀。
“朕知你心,慎终如一,如始而终。”
康熙心情轻松了不少,看来太子心中是有成算的,他身边的人,也该交给他自己去历练。
胤礽眼神坚定,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们三人谈话,六弟虽悲伤,却也不忘为两个哥哥着想,他说要严惩索额图为他做主,胤祚却嘱托他,此时万不可与汗阿玛怄气,要稳下来才是。
索额图犯错,汗阿玛一怒,必牵连甚广,尤其是他身边的人,先前好不容易在六弟和他的共同努力下,宫人换的没那么频繁,汗阿玛也没那么紧张了,万不可前功尽弃。
如此境况,六弟还不忘为他着想,胤礽心中慰贴。
胤禔却有些意外,六弟真是……有远见啊,他以为汗阿玛不会责备太子呢。
这番话,胤禔琢磨着其中滋味,真是,不像太子能说出来的。
太子什么脾气?
对着汗阿玛,万万不会如此行事,说他老大脾气傲不着调,可太子,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了解,让他低个头,比杀了他都难。
尤其是对着汗阿玛,他们才是“父子”,胤禔不屑,太子可就没有“做错”的时候。
自然不用道歉,也不用低头。
这回,胤禔若有所思,真是效果显着啊。
也不知道是这话术的作用,还是汗阿玛就是……
他不愿去想。
潜意识里知道是一回事,明晃晃的摆在明面上又是一回事。
汗阿玛偏心太子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么想着,胤禔面上就露出些来,康熙还当他在为胤祚不忿,难得安抚了几句。
“自是为小六做主,你这做兄长的,做的很好。”
康熙转怒为喜,心情彻底愉悦起来。
“传六阿哥乾清宫觐见,梁九功,”康熙嘴不带停的,“六阿哥此次受辱,朕悲怆不已,天下之宝尽献之不能平朕之心,廖作慰藉而已。”
“朕稍后列个单子,你再开了私库,领着他去好好挑挑罢。”
康熙一挥袖,“小小商铺引得众人相争,成何体统,明珠、索额图已知错,然十倍取之,补与阿哥,方能抵其罪万分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