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六阿哥不够,还要再来一个。
一堆酸唧唧的的声音,恨不得给德妃酸死了。
一人一口酸水,能将德妃给淹了。
还有的暗地里推波助澜,拿着德妃和宜妃相比——德妃这是奋起直追,又赶上了,宜妃三子,她也有三个了,勉强比肩啊。
这话传来传去,也就传到了宜妃耳朵里,这么位心直口快,泼辣要强的这回却没憋着气。
以她那气性,被这么一激,以往早就憋着一股火,明里暗里的争起来了。
可这次,她还不太在意——没什么好在意的。
宜妃挺直了胸膛。
她家十一聪慧,眼看着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德妃有了十四,有就有吧,宜妃挥挥手,就德妃那惯孩子的样子~
没必要。
她被胤祺和胤禟俩小子压的要弯的腰,现在可是挺得倍直。
她这想的开,在胤禵满月宴上,很给面子的笑吟吟恭喜德妃。
让一众想看笑话的,想让俩人攀咬的嫔妃失了望。
德妃有些诧异,却也受了宜妃好意,温婉的笑着点头。
这一举动,让东西六宫猜测不止。
胤祚看着一群庶母打机锋,百无聊赖。
这是他弟弟满月,他却闲的很,帮不上忙,插不上嘴,就乖乖顺着流程走,吃好喝好就行。
要他说,还没前头小侄女满月热闹,大哥那脾气,抱着到处炫耀,他们兄弟们聚在一起,有些火药味,却不死板。
这就是年轻人的聚会啊,胤祚托着下巴,嗯,汗阿玛他老了,大哥年轻,就懂变通。
这叫阿哥爷整顿满月宴吗?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
胤祚歪着头,有点困,这种宴会,都是很早就要开始准备的,到席早,就这么干坐着。
形式主义,整齐划一,啥时候都有。
亲弟弟的好日子,他还是愿意撑着精神的。
先前十一十二弟的满月宴,他就半拉着眼,哈欠连天,整个人神游天外。
将礼送上了,就能混日子了。
胤祚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宝贝怀表,一瞧。
时辰不早了,快开始,快开始。
他这边暗戳戳的鼓劲,眼神飘忽,东张西望,眼部肌肉松弛,放松得很。
直到……
嗯?
嗯!
他看到了什么,胤祚眼部用力,霎时睁大了眼。
四哥……
他有些不能确定,揉了揉眼睛,掩饰的收回眼神。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观察起来。
四哥怎么看着,怪怪的。
他一直盯着额娘……
看着没什么表情,也不是很刻意的样子。
但是!
胤祚了解他啊,就这若有似无的,才是真刻意。
若是无意,四哥一般瞥一眼就收回视线了,或者很直白的盯着看,微皱着眉,露出个严肃的表情。
胤祚心里像装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兔子脚一蹬一蹬,踩在他的心上,这只兔子在不安,还有点惊慌失措的乱窜。
胤祚攥了攥手心,大冬天的,都冒汗了。
他后背有点僵硬,心口微滞,脑子嗡的一声。
四哥,盯着十四干嘛呢?
这眼神,这凝重感,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胤祚略作思索,细思极恐。
天呐!
长生天!
警报声响起,胤祚一把攥住桌上的茶盏,这杯子还有点烫,他却感受不到……才怪,烫啊,胤祚赶快松开杯子,心疼的将手收回来。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哈气太引人注目,他早心疼的猛猛吹他的手了。
四哥这是……咋回事。
胤祚歪了歪头,和胤祺攀谈起来,这更有利于他观察了。
越过胤祺就是胤禛,这个角度……还有五哥做掩护,合适。
胤祚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胤祺倒是挺乐呵,拉着胤祚说个不停,说着说着,就大倒苦水。
“可算是能歇歇了,多来几个宴会吧,起的比去上书房还晚些。”
胤祚嗯嗯啊啊的回应着,将大半注意力放在胤禛那里。
胤祺是半点没发现,“还有啊,德妃娘娘给你生了个弟弟……”
胤祺有些犹豫,他想到自己那个阎王殿来的小鬼九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九弟真难缠啊。
他还是劝了句,“德妃娘娘看着不像我额娘,不过你放心,若是十四弟敢像胤禟那样,我帮你教训他。”
胤祺表示自己可是很仗义的,胤祚还没反应过来,胤禛的脑袋却向这边偏了偏。
胤祚眼睫微颤,提起了耳朵。
“五哥,弟弟感动。”
这话更是让胤祺心里有劲儿,直接拍着胸脯。
“应该的,应该的,六弟如此帮我,哥哥肯定要两肋插刀。”
胤祺比划了一个手势,壮士断腕,视死如归。
胤祚猛吸了一口气,表情夸张。
“力拔山兮气盖世,五哥威武,教育弟弟不成问题。”
胤祚和胤祺撒混打科,俩人说的起劲,胤禛却一抿唇,胤祚看着他似是不大高兴似的。
胤祚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角度,细细观察胤禛的表情。
更明显了呢。
就这么几乎一整个宴会,胤祚都关注着胤禛的表现。
他几乎确定了,四哥心里就是装着事儿,这事儿吧,咳,胤祚灌下一口茶水。
很可能是他想的那个,毕竟,有什么事能让他一直盯着额娘和十四弟,还时不时的关注着他这边呢?
要知道,额娘和四哥可没什么接触,十四更不用说,四哥一直对弟弟们淡淡的,不只是不热络,可以直接说冷漠的忽视他们。
胤祚心中惴惴,按皇贵妃的性子,是不会主动和四哥说起这事的,怎么就?
何况,四哥是个聪明人,他这会儿频频关注……
这个事情一旦戳破了,他是最难做的。
养母仍在,生母疏离,生恩与养恩,不能两全。
他不可能从皇贵妃那里回到德妃身边,若是犹疑不定,伤了养母的心不说,也会让他背负骂名。
可若是对生母视而不见,更是让人觉得冷心冷肺,少不了攻击他的人。
若是一个弄得不好,左右不是人。
被两个爱他的女人拉扯,灵魂被撕裂成两半,一个向着养大他的女人,一个望着生下他的女人,他只能在这拉扯中痛苦,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