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下隧道。
只有顶上的黄色指示灯在给予走进来的人一份微薄的希望。
就如同当下困守在这个岛上的所有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亮点,可惜半点作用也起不到。
随着几声指令声的响起,隧道里的矿车启动了。
说是隧道矿车,其实,这只是一个旧军用隧道的交通工具,这个隧道连通了卡安纳克的军用机场以及隧道的终点,也就是位于肖拉帕卢克的地下潜艇出口,全长大约80公里。
实际上,这里的地下隧道远远不止这一条,它们纵横复杂,盘根错节。
有人说那是冷战的产物,也有人说那是更后期诞生的,可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是今天要讲的,而且,刚刚坐到车上的三人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当作为国际联邦派驻格陵兰的其中一个士兵,亚莉坐上隧道矿车的时候,她悬着的心随着隧道渐渐闭合的大门而落下了,然而她的后背却还在发凉。
他们只要按着命令,抵达肖拉帕卢克就行了。
事情的起因,源于三天前,卡安纳克国际联邦研究中心作为‘d型真菌灾变’后的岛内临时首脑机构,收到了一条来自肖拉帕卢克外海的求救信号。
根据岛上的系统监控显示,船只很有可能已经沉没但是不排除有生还者的可能性,于是派出了驻扎在中心内的三名国际联邦(下简称国联)士兵进行救援。
但亚莉知道,比起‘救援’或许‘封口’两个字会来得更适合一些,她不喜欢这样的任务,可她是军人,现在是紧急状态,她没有选择。
“穿着这防护服真不自在,后背黏黏的。”说话的人,活动了一下紧绷的脖子,他叫哈里。
从研究中心出来再到机场的隧道入口,是有一些距离的,他们必须穿过卡安纳克的城区才能抵达,所以,哪怕是有载具送他们过去,在防护服里也不会好受。
哈里话音刚落的同时,矿车发车了,时速大约30公里,估计也要两小时才能抵达肖拉帕卢克。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你们看见了吗?刚刚在卡安纳克临时方舱那些人。”说话的人,还是哈里。
哈里所提到的方舱主要就是为了应对d型真菌爆发所修建的集体隔离设施。它是由挪威国防军在研究中心外部,也就是在卡安纳克的村镇所搭建的。
这里恐怕需要展开说明一下。
由于岛上缺乏大型的医疗机构,各定居点的往来多数靠船只,在缺乏人手的情况,很难对各个零散的定居点进行有效管理。
于是,挪威国防军决定把全岛余下的大多为老龄化以及外迁遗留产物的万余名居民,安置在距离研究中心仅千米开外的卡安纳克城镇上。
研究中心位于一处丘陵地带的凹缝处,是一个与地热能发电站相连的地下设施,没有人知道具体面积。而从这里出来,要经过一条早已干涸的水道才能抵达卡安纳克,平日里,是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研究中心的,更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研究的是什么。
与研究中心的同一位置的地热能发电站,则可以为研究中心带来很好的掩护作用。
关于这个地点的位置,上面的描述或许比较模糊,假如我们用研究中心到卡安纳克方舱再到机场隧道看作一个直角,那这个方舱的位置就是在这个直角上。
执行任务的三人要前往隧道,就需要首先经过卡安纳克。
至于这个机场,早在全岛实施封锁前就已经停用了。他最后一次发挥作用,应该就是借用给挪威前来救援的部队,从那天后,就再没有一架飞机出现过了。
所以,其实不止那些居民,这个岛上的所有人,都困在了这个名为格陵兰的隔离区之中。
“安静点,你个叼毛。老子才刚值完班,让我安静地休息下。”回应哈里的人,是罗伯特,这个小队的队长,已经坐稳的他,闭上了眼睛想要补充一下不足的睡眠。
哈里还想嚷嚷,结果还是没趣地闭上嘴,他不想抵达位置前鼻梁就变得淤青。
但是哈里的话,却在亚莉的心中回荡了起来。
这是亚莉这几个月来,第一次的外出任务。
她看见了那些在隔离区里迷茫的居民、也看见了隔离区外围的铁网,更看见了与研究中心一墙之隔,仅仅戴着防毒面具在外驻守的挪威国防军军人。
这些人的眼神中,除了迷茫、困乏、绝望以外,还有一种共同的表达——不信任。
他们不信任这个研究中心的任何人,他们仿佛认为造成今天整个格陵兰岛活下来的居民要统一隔离在卡安纳克这个城镇的‘d型真菌’就是从这个研究中心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