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座监狱,而是一个集中营,有着多个方舱所构建。
占据了不止一个小型城镇所建设的集中营。
“上尉小心,好像有人!”他们举枪同时朝前走近了些。
海尔曼轻轻皱了皱眉,又把枪放了下去。
然后,
他们看见了。
他们也看见了较早前叶向南他们经过这里所看见的景象。
一个个因雪的覆盖而变得雪白的身影。
一个个雪白而佝偻的枯槁。
一具具的尸体。
海尔曼无从分辨他们的年龄与性别,只知道,他们在方舱之中,在那铁丝护栏上,朝外头,渴望着什么,朝外头嘶吼着什么。
一大群僵化的尸体。
而他们竟然,都面朝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方位。
那个坡面,那个升腾出大量蒸汽的坡面。
发电站的方向。
而最为诡异的地方是,这些尸体的后颈上,无一例外地长着一朵枯萎的肉花。
这是什么东西。
海尔曼隔着铁丝护栏,凑近了些,他把手指透过那缝隙,伸了过去。
一种怪异的触感,只要稍稍用力,那肉花便碎在了地上。
这不应该是细胞无限再生的研究成果,这是什么?
一种寄生体?
这应该是一种有高度传染性的东西,有高度传染性并且会致死的东西。
沉思了片刻后,他的内心,逐渐变得无比激荡。
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构想这些东西对他的意义。
他开始构想一个全新的方案。
这或许,是另一条通往他渴望的阶级社会蓝图的捷径,比一场战争更好收尾,也更快的捷径。
在东方好像有这么句谚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但是海尔曼的脸上没有笑,当下,还不允许他笑。
他需要更清楚、更接近、更了解这个东西,以及这里发生的所有情况。
“上尉,你看上面。”阿玛烈提醒到。
海尔曼抬头看去,是一具尸体挂在了铁丝网的上方,他就几乎卡在了快要越过数米高的围栏上。
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这似乎不是一个普通人能随意做到的高度。他也好像不在乎围栏上的突刺。
而且,既然能有爬上去,那恐怕也有爬过去的。
看来要解答这些问题,海尔曼都要往那烟囱的位置一探究竟了。
想罢,他又一次放出了无人机。
“拿好枪,上坡。”
同时,他命令所有人往那些尸体朝向的方位进行探索。
在拉近了三公里的距离后,再度放出的无人机让海尔曼终于看清了些许烟囱附近的情况,烟囱的所在就是这些尸体所朝向坡地的尽头,是一处附近多个丘陵地势的交汇处。
而在烟囱的下方,那里有一个几乎连接在一起的建筑,那是一个,占地面积庞大的,有着伞面型多面体的低矮建筑物。
这不像是发电站会有的搭配建筑物,地热发电站该有的水管、交换机,这里通通看不见。
是埋在地下了吗?
那这个低矮的大型建筑物是什么?
这更像是...
科考站?
不,不对!
那里就是卡安纳克的研究中心!
“上尉!”这时候,阿玛烈回到了海尔曼的跟前,汇报了新的发现。
这个宽长的坡面沿路上去,一行人陆陆续续发现了更多的尸体。
他们的死状怪异,异常的亢奋与异常的痛苦交织在了一起。
直到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滴能量,也在不断试图靠近着那尽头的建筑物。
十数具,
数十具,
上百具。
不规则地,铺排在这被苍茫的白色所覆盖的坡面之上。
在这永夜里,狰狞且怪异。
而那飘散的雪花宛若零落的救赎,沾染在一具具信徒般执着的枯槁上。
他们无一例外地,朝向研究中心。
他们无一例外地,后颈长出了肉花。
“这就像,是一条朝圣者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