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成了猛兽,排山倒海般冲向他。
段景越任由冷水冲遍他的身体,足足淋了半小时才平静下来。
他刚刚是在做什么?他绝望地躺下,绝望地看着自己身体的反应,这些年他自以为强大的意志力风一样不见踪影。
他对林栀意,对自己的妹妹,甚至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
她不懂事,不懂爱,可他能纵容他犯错吗?
她现在年纪小,想一出是一出,可他不行,这些年多少人靠他过来,他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都犯错误呢!他怎么能纵容自己的妹妹因为不懂事而做出这样的行为呢!
段景越厌恶自己,可越想摆脱,思绪也就越强烈,“我好爱你,段景越,我好爱你”,林栀意的声音像是深夜的cd,梦魇般萦绕在男人的心头。
他睡不着,甚至是不敢睡。
他怕梦里依旧有她,他怕他真的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段景越阖上眼的瞬间,林栀意那张小脸便如同电影版循环上映,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穿着薄薄的睡衣敲开他门的样子,她趴在他身上说爱他的样子……
他避无可避,绝望得只好起身再抽支烟。
烟抽完了,她的爱呢?他的感情呢?
都才刚刚开始。
——
另一头,女孩也还没睡。
这一夜实在太难忘。她魂牵梦绕这么久的事情,原来可以结束的这么轻易。
她第一次在哥哥脸上看见无措与惊慌,他推开她,好像推开一件见不得光的物品,他大声地斥责她,质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指着门,冷静又不留余地地叫她出去。
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三年,她看得很清楚,很明白。
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她想起这些年来内心的煎熬,在此刻,一切都如尘埃落定般干脆利落。
她再也不用担心她的那些小心思会被他发现,再也不用担心段景越从此以后不认她这个妹妹,再也不用担心因为自己的胆怯,而错失或许可能会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一切都结束了,这样草率又坦诚。
好多年都没这么安稳过了。
她的爱随着眼泪埋在了枕头里,无声又细腻,荒谬又温暖。
——
这一夜过后的一个星期里,林栀意都没有见过段景越。
她为他这样迅速又果断的反应而吃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她的哥哥一直是这样的人,效率在他的人生里,永远是在第一位。
她很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始打算起自己的未来。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如果离开段家会怎样,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会这样快。
六年前她被赶出林家,而如今,她也该离开段家。
林栀意有些麻木地看着窗外白扑扑的景色,她好像总有把一切都搞砸的本领。
她拿起手机,哥哥仍然一句话都没有发来,她又去照镜子、看自己,她会什么呢?她好像也什么都不会。
她有些绝望,大脑像是开启了防御机制,她没办法再继续思考下去,可她的心很乱,也很慌。
一直熬到了夜晚,林栀意实在有些受不住,这些天王姨不在,她自给自足,仿佛与外界的所有都隔离开去。
张疏桐去了澳洲,江雨竹自昨晚后直接消失,估计又是被霍小叔关在屋里闭门思过。
而她呢?她现在能做什么?一切都乱透了……林栀意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她热了昨天的饭,一瓶一瓶地就喝了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现在对人生的态度已经转变成了能活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