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儒四岁时,母亲去世,父亲早早遁入山林,他与孤儿几乎无异,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无法还手的揍,终于长大。
进山伐木,养活自己,绝不惜力气。
后来结婚生子,同村有两个人,找他一起合伙做木材生意,说赚大钱,能养老婆孩子。
进林场砍木头,说他能干,累活是他的。出林场卖木头,又说他性子软,不会要高价。
都是那俩人去,到底卖了多少钱,李君儒从来都不知道。
“后来,明澈爸在林子里被树砸了,砸的头,那俩人直接把他拉到了家里,血流的头发、脸上、脖子、衣服到处是,那么多血红口子还在冒血,那俩人就只说了句‘流的血还不如杀一只鸡流的多’就走了。我用推车把他拉去的医院,守了一宿,我都以为他活不了了。”
“这俩人一个是他亲表弟,一个是他亲表姐夫。”
大家听得一时发闷。
“所以,你们就来了这里。”马红玉问。
“活不下去了,这里好歹是根。”仲保娥哽咽。
“咬住牙,活下去。”张美英道。
李明澈坐在写字台前,目光迷茫而混浊。
“明澈,你喝羊汤,放香菜吗?”尘屿问李明澈。
李明澈摇摇头。
“我也是,就尘黛喜欢放,还放那么一大把,味道多像臭大姐,是吧。”
“那我今天不放了。”尘黛道。
李明澈看看尘屿,又看看尘黛。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没有答案,但放心吧。
李明澈被孤立了。
尘振刚、尘虎命令班里所有男生都不得跟李明澈玩。
“说一个。”尘黛费劲叠出一个歪七扭八的东西南北折纸,套在手指头上,走到李明澈跟前问。
“你叠的也太丑了吧。”
“你……说一个。”
“南,竖着七下。”
“也太多次了吧。”尘黛抱怨着,还是照做了。
“是猪哎~”尘黛展示纸上画的猪像咯咯笑。
“你画的全是猪吧。”
“尘黛,你干嘛老跟男生一块?”尘振刚站在讲台,教杆敲着讲桌问。
立即几个“哦吼”的起哄声。
“……”尘黛脸红了,这几乎是最顶格的羞辱了。
“尘振刚!下来!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规矩,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班长!”王倩厉声道,转头朝尘黛露出为之报仇的得意笑。
因尘黛之前提醒过王倩,如何将挨打减量至最低,王倩自觉遵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江湖规矩,大姐大将尘黛拦进了自己的朋友圈。
“我看看你画的全是猪吗?”李明澈道,声色不动,以不知尘振刚所云何事的语气,或许他真的不知。
“果然是。”李明澈将折纸拿过去,打开了看了一圈。
“……”
尘振刚也只是学电视里的东西,果然无趣,下了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