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医务室静得能听见点滴落下的声音。
杨秀像只夜行的猫,踮着脚尖溜进病房,作训服摩擦发出的窸窣声被刻意压到最低。
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龙小五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就是刘明的死党加跟班!
\"让你抢明哥的名额...\"杨秀盯着龙小五缠着绷带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伸出两根手指,作势要捏龙小五的鼻子,指节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就在他指尖距离龙小五鼻尖还有三公分时,那只缠满绷带的手突然暴起!
杨秀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传来剧痛——龙小五的拇指精准卡在他尺骨茎突的凹陷处,四指如铁钳般扣住他整个手掌。
\"操!\"杨秀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瞪大眼睛看着仍在\"熟睡\"的龙小五——对方睫毛都没颤一下。
呼吸平稳得如同深海,可那只手的力量却大得吓人。
杨秀使劲往回抽手,肌肉绷得作训服袖口都鼓了起来。
但龙小五的手指纹丝不动,反而随着他的挣扎越收越紧。
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杨秀疼得直抽冷气,又不敢大声叫唤。
\"这他妈是昏迷?\"他在心里咆哮。
另一只手去掰龙小五的手指,指甲在那人手背上划出几道红痕。
可就像触碰了某种防御机制,龙小五突然一个反关节压制,把他整条胳膊扭成怪异的角度。
忽然!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杨秀急得眼眶发红。
值班医生的手电光束扫过病房玻璃时,他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半跪在病床边,活像古代给君王行礼的佞臣。
\"干什么的?\"医生推门进来,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消毒水味。
杨秀心里一咯噔,急中生智:\"医生,我····我来照顾战友!可是被这小子反扣住我的手腕。\"
他举起被钳制的手,\"医生您帮帮忙,他抓得太紧了...\"
医生狐疑地看了眼监护仪——心率68,血氧98%,完全就是深度睡眠状态。
他放下病历本去掰龙小五的手,指腹触到那绷带下隆起的肌肉时暗自吃惊。
\"怪了...\"医生换了个角度发力,额角渗出细汗,\"小张!过来搭把手!\"
三个医护人员围着病床忙活了十分钟。
有个护士试图用压舌板撬龙小五的指缝,最后却越来越紧,完全撑不开。
杨秀疼得嘴唇发白,看着自己手腕已经由红转紫。
\"只能等他自己松开了。\"医生最终放弃,递给杨秀一个便盆,\"你要是太急,要上厕所就用这个。\"
“什····什么!”杨秀如遭雷击:\"我、我不是...\"
话没说完膀胱就传来胀痛——他晚饭喝了三瓶水。
医生也没空搭理他,只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月光偏移到病床另一侧,照出龙小五安静沉睡的睡颜,仿佛是对杨秀最大的嘲讽。
晨光熹微时,杨秀已经换了七八个姿势。
他左腿发麻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右手被龙小五按在床边,只能别扭地用左手挠痒。
便盆就在脚边,可他宁可憋到膀胱爆炸也拉不下脸用。
最后,护士半夜查房,以为他用不着,就把盆子给拿走了。
\"明哥救命...\"他第无数次试图用脚尖去够刘明的病床,距离却始终差那么两公分。
尿意汹涌得像要决堤,他绝望地发现龙小五连睡梦中都在用特种部队的反擒拿手法。
他越挣扎,关节被锁得越死。
这一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啊啊啊啊!
我为什么要犯贱来这里!
忽然!
走廊突然爆发出熟悉的破锣嗓子:\"五哥!我们带烧鸡来看你啦!\"
杨秀从未如此期待见到周圆福那张胖脸,现在还要看到个人,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他差点哭出来:\"兄弟,快帮我!救命,救命啊。\"
周圆福的烧鸡\"啪嗒\"掉在地上,油纸散开,香气弥漫整个病房。
他瞪圆眼睛看着眼前这幕:杨秀像只被钉住的蟑螂半趴在床边,作训裤裆部可疑地湿了一小片。
\"哟,这不是刘明的狗腿子吗?\"周圆福捡起烧鸡,慢条斯理地扯下鸡腿,\"夜袭病房?偷看我们五哥睡姿?\"
“不是,不是,我是来看我明哥”杨秀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先别说这么多了,赶紧让他松开我,老子要尿裤子了!\"
“喏,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陈志远默默递来个空矿泉水瓶。
杨秀呆呆地看着这个空瓶子,脸色由红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