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它很安静。但这种安静,是被历史耗尽后才剩下的。”
他点头,说:“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旅顺是个神秘小城,长大才知道,这里每一座山头都流过泪。”
四、渔村之歌:黄海边的日常温柔
傍晚,我沿海岸走入一个名叫“老虎滩”的小渔村。
村子不大,居民多为世代靠海吃饭的老渔民。小路边晾晒着海带、海蜇与网具,几只猫在木船下晒太阳。
我与一位渔夫搭话,他叫张老四,六十多岁,胡子花白。他请我喝海带汤,说话慢条斯理。
“我们这些人啊,不懂什么日本、俄国、战争。只知道天晴下海,天阴织网。”
我问:“你年轻时见过打仗吗?”
他摇头:“打仗没见过,废船见多了。那时候海底还有沉船,网一下去,拖回来一堆枪。”
他顿了顿,说:“枪我们也不敢动,埋了。祖宗教我们,海的东西不要贪。”
夜里,他带我到海边看月光洒在滩涂上。远处渔船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是夜色中的列队。
他唱起一首古老的渔歌,声音低缓:
“一杆鱼钩钓半生,
海水咸来骨头清。
若问岛上风从哪,
风从断桥那头听。”
我听得如痴,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所有的战争都该以歌收尾。
五、地球地图上的海岬笔记
回旅馆后,我摊开地图,将旅顺的这段记忆轻轻写在黄海之畔:
“旅顺如一口裂开的海岬,曾是帝国的剑鞘,如今是百姓的海屋。断桥与战壕沉入时光,渔歌与潮声托起生活。地图未能记下这风的方向,但我知道,风曾路过,历史也曾栖息。”
我合上地图,耳边仿佛还响着张老四的渔歌。海风透过窗缝灌入屋内,吹动我的笔记页,像在提醒我:
这里,是历史的港,也是前行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