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应该知道,这条街曾是南宋国运的尾巴。”
我点头。他抿茶一口,道:“南渡之后,帝王把江山收在西湖边上。你说是隐忍?还是妥协?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把饭碗端稳了,文人把笔墨写重了。”
他又指了指墙上一幅字:“‘衣带渐宽终不悔’,这是词人的情,也是国运的形。”
我望着那句诗,想起《地球交响曲》的那一节低音——文化的伟大,往往藏在一段失落之后的回响中。
四、灵隐寺:钟声与山影之间的自问
第二日,我乘车前往灵隐寺。
寺藏于飞来峰下,山门幽深,香火未盛。我避开主殿人流,独行至后山小径。
一位静坐的和尚正在扫叶,他名智尘,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他见我背包沉重,轻笑:“施主行得远,却背得多。”
我回笑:“我写地图,背的是世界。”
他点头:“可世界不在肩上,在心里。”
我向他请教一事:“灵隐,是否真能隐?”
他望着远处钟楼,淡淡道:“灵在山水,隐在人心。你若走遍世界仍不识此心,即便坐在佛前,也只是路人。”
我默然,记下这句。
他又说:“下山时,莫忘回头。那山不是你的归处,却是你脚下的映像。”
五、地图与西湖的倒影页
傍晚,我坐在雷峰塔下的长椅上,望着湖面倒映的金光与天边晚霞。
我摊开地图,将西湖与孤山、灵隐、御街、印社一一圈出,像在谱写一段缓慢、回旋、柔长的旋律。
我在笔记上写下:
“杭州是一首半句的词,上阙是山水,下阙是人心。它不张扬、不急促、不炫耀,只在每一滴湖水中,把千年写成一页柔光。‘地球交响曲’在此放慢节奏,允许人沉默,也允许人哭。”
夜风渐起,湖水拂面,一只黑鸢划过天空,带起片片柳絮。我合上地图,心中浮起一句旧词: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而我,就是那个逆流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