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贺州的山岭吹来,不急不徐。
坐在通往贺州的巴士上,我一边翻阅着《地球交响曲》的地图,一边望向窗外的起伏山脉。云雾缠绕峰顶,仿佛山体本身在呼吸。这里不同于西江的宽厚,也不似北部湾的开放,而是收着的,柔着的——如一首写给山中女子的低声情诗。
贺州,是山水之城,是瑶寨之地,也是我此刻脚步所至的转章之所。
一、姑婆山下:绿影摇光,岭南的轻声前奏
第一站,是姑婆山。
它并不高耸,却静得让人心慌。山林密实,藤蔓缠绕,清溪如丝,鸟鸣不绝。我独自顺着一条山径前行,脚下落叶深厚,像走在时间编织的地毯上。
途中遇见一位挑柴的瑶族大爷,背影被山雾包围,显得仿佛从画里走出。他见我举相机,笑着摆手:“这山好看,拍不出味。”
我说:“那是什么味?”
他指了指鼻子:“是山的气。”
我写下:
“贺州的山,不靠峻峭震撼,而是以柔入骨。它不高,却能藏风;它不壮,却能蓄灵;它不唱歌,却能让人听见心跳。”
二、黄姚古镇:水墨流年,旧梦如画
山下来到黄姚。
这是一座有千年历史的古镇,因黄姓与姚姓而得名。镇不大,却如一幅铺开的水墨画,古树参天,青砖灰瓦,石板铺路,小桥如线。
我住在一家名叫“慢三拍”的客栈,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文艺中年,自称“离职逃城”的旧记者。
他带我夜游古巷,一边走一边念着:“黄姚的美,不在白天,而在夜里。”
果然,灯笼亮起后,一切现代的嘈杂被隔在了巷外,只有巷中碎步、水声与偶尔传来的琴音点缀着这小镇的脉络。
我问他:“你后悔离开城市吗?”
他看着一扇斑驳的窗户说:“我后悔太晚离开。”
我写下:
“黄姚是贺州的慢板,不需要热闹铺陈,只凭石墙的斑驳、水巷的转角、灯下的影子,让人愿意在时光的页边驻足。”
三、瑶寨文化:青布红线与口弦低鸣
我离开古镇,前往距离市区约两小时车程的一个瑶族村寨。
寨子建在半山坡上,层层梯田如绿色琴键铺展在山腰,炊烟升起处,有几位瑶族妇女正围坐绣花,手中青布翻飞,红线蜿蜒,如在山中悄悄编织另一套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