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小孩把哭红的小脸往他脖颈处埋了埋，也不说话。

裴长风害怕她着凉，把人抱进去之后扯了她的小毯子把她裹起来，又抽了床头边的卫生纸要给她擦眼泪。

把小孩放在腿上，裴念念小小的一坨把自己整个埋进裴长风怀里，时不时抽泣一下。

要给她擦眼泪也不愿意，就这么把自己的小脸埋在他怀里。

少年轻拍着小孩略显圆润的背脊，柔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事的，梦里都是假的，有哥哥在，小六不怕。”

过了许久，怀里的小家伙这才动了动。

黏黏糊糊的喊了句哥哥，裴长风应了一下。

他伸手往她后背一摸，都是潮的，又抱着她起身去了衣帽间拿新的睡衣给换上。

少年原先略显冷硬的衣帽间里收拾出了一块放小孩衣服的地方。

那些衣服小小的，色彩温暖，像是闯进少年猝不及防人生里的小团子。

在裴念念出生前，他一直是家里最小的，上头的哥哥姐姐能力一个比一个强，把他衬托得像是个废物。

又值青春期，正是中二的时候，他没少干蠢事。

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裴家的儿子。

一直到母亲生了这个小玩意儿，小小的一团，软绵绵胖乎乎，看到他还会冲他笑的小东西。

他妈生这小东西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把他爸紧张得不行，生怕他妈出事儿。

他不理解，既然危险，那为什么还要把她生下来，但他从来没正面问过。

当小东西软绵绵胖乎乎的小手拽住他的一根手指的时候，裴长风肩上突然多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

虽然有时候真的很嫌弃这个小东西，但裴长风还是会似有若无的关注着她。

然后发现这小东西好像比他还废物，比他还不像裴家人，吃喝玩乐摆烂样样插一脚，他心里骤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从那时候起，裴长风开始似有若无的主动承担起了一种叫做哥哥的责任的东西。

换好衣服，又拧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

裴念念小小的一坨坐在大床中间，手里揉着一个小熊玩偶。

“哥哥，小六饿。”水洗过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裴长风揉了一把头发，嘀咕了一句麻烦，转身要下楼给她冲奶。

裴念念赶忙从床边爬起来要往下滑，裴长风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吓了一跳。

那床虽然不高，但对小孩来说还是有些高度的，赶忙上前兜住她的屁股给抱起来。

“怎么那边不听话，还想从床上滑下来，那床那么高，也不怕把自己摔出毛病。”

他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裴念念也不计较，用自己绵软的小脸去蹭裴长风“要跟着。”

裴长风把她往上拖了拖“行！跟着，小粘人精。”拿了一件衣服给她套上，抱着孩子就下楼。

楼道里的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路照亮到了楼下。

暗处，四个亮堂堂的电灯泡骤然亮起，看着异常渗人。

裴长风抱着孩子下楼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一步，双手牢牢把怀里的小东西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