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子趋之若鹜,外省军阀更是直接派了专线电话,话里话外都是结亲之意。就连雄踞北方的沈大帅也动了心思,一封电报拍来,替独子沈砚之说媒,聘礼单子上的数目,足以让人震惊。
千里之外的沈府内,一位身着绛红旗袍的美艳女子正焦躁地来回踱步,指尖的烟卷燃了半截,烟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
“听说你要娶金陵那位苏大小姐?”她猛地抬头,嗓音里压着颤,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踏入,军靴踏地,沉稳有力。沈钰之刚脱了军氅,肩头还沾着北地的霜雪,眉眼却温润如玉,丝毫不见战场上的凌厉。
他低笑一声,伸手将女人揽进怀里,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她的发丝:“怎么,吃醋了?”
“父亲的命令罢了,我不过走个过场。”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场轰动南北的联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戏码。
女人咬唇,指尖攥紧了他的军装前襟:“可他们都说……她是百年难遇的绝色。”
沈钰之垂眸看她,眼底笑意更深:“那又如何?人家未必瞧得上我。”
女人心头一窒。
——这世上,怎会有人瞧不上他?
沈家独子,年少掌权,战功赫赫,更遑论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不知勾了多少名媛的魂。
可此刻,他竟说……苏槿未必瞧得上他?
她忽然觉得,这场婚事,或许远不止“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沈钰之必须去金陵。
师傅说,那人如今就在金陵城。
自去年那根“线”断了后,他的气运便如溃堤之水,短短数月竟散了大半。军中事务频出纰漏,连沈大帅都皱眉说他“近来心不在焉”。
——若再这般下去,莫说权势,怕是连性命都要被反噬殆尽。
“此去金陵,务必重新连上那人的气运。”师傅指尖掐着卦象,声音低哑,“否则,你的气运撑不过明年。”
沈钰之摩挲着腕间手表,轻笑:正好,父亲不是让我去相看苏家大小姐么?
一箭双雕。
第二个清晨,女人攥着他的袖口不肯放:“我随你去。”
“胡闹。”沈钰之抽回手,语气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我是去议亲的,带个女人像什么话?”
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当真要娶苏家那个?”
“娶不娶另说。”他低头系紧军氅的银扣,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晦暗,“但金陵这一趟,非去不可。”
——毕竟,那里有他的“命”。
车队启程时,师傅回头看了眼沈府朱红的大门,忽然道:“不知那线是否人为,若是人为,那此去危险。”
沈钰之闭目养神:“金陵有真本事的不过一个玄清道长。”
师傅叹息:“筹谋多年,此趟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