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枪响划破夜空。众人回头时,只见卫兵端着冒烟的步枪,军需官抱着流血的小腿在地上打滚。苏琮安这才抬起眼皮:\"第二条,临阵脱逃者,射杀。\"
当夜军营里灯火通明。苏琮安亲自坐在军需处查账,算盘声噼啪响到后半夜。黎明时分,十七个军官被绑在旗杆下,每人面前摆着本墨迹未干的认罪书。
\"旅座!旅座饶命啊!\"副官长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这些都是沈二爷吩咐的,我们只是——\"
苏琮安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对方耳朵钉进旗杆:\"第三条,诬陷长官者,割舌头。\"他吹散枪口青烟,忽然笑了,\"不过你提醒我了,明天该去给二叔请安。\"
次日清晨,当沈崇海的汽车碾过军营前的车辙印时,整支军队正在操练。
三百条汉子赤膊打拳,呼喝声震得树梢积雪簌簌下落。老军阀眯起眼——这哪还是他那个吃空饷的\"少爷兵\",分明是群见了血的狼崽子。
\"二叔。\"苏琮安立在指挥台上敬礼,将官服肩章上的将星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沈崇海注意到他腰间配枪换成了德制毛瑟,枪柄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好侄子,\"沈崇海皮笑肉不笑地拍他肩膀,\"你爹让我来看看,没想到...\"他环视操场,话里有话,\"整治得不错啊。\"
苏琮安垂眸看着二叔保养得宜的手——那指甲缝里可干净得很,不像父亲的手,虎口永远留着火药灼烧的痕迹。
他突然抓住这只手往自己腰间带:\"二叔摸摸,枪还热着呢。\"
沈崇海触电般缩回手,脸色变得铁青。
他当然听说了昨夜军需处的事——十七根断指装在檀木盒里,今早送到了各家家属手中。
回程的汽车上,秘书小心翼翼地问:\"二爷,还按原计划...?\"
\"不急。\"沈崇海摩挲着翡翠扳指,车窗外的阳光将他半边脸照得惨白,\"先查查这小子在关外都干过什么。
乞丐?呵...\"他想起苏琮安看人时那种眼神,像饿极的狼在打量猎物,\"去把沈钰之的遗物再翻一遍。\"
他知道沈钰之手里有不少符咒。
与此同时,苏琮安正在检阅刚送达的军火。崭新的捷克式轻机枪在木箱里泛着蓝光,他随手拎起一挺,突然发现箱底压着张德文单据。
\"汉阳兵工厂的批文怎么是德文?\"他问军需官。
\"这、这是沈二爷特别关照的渠道...\"
苏琮安盯着单据末尾的樱花徽记,指节捏得发白。他太熟悉这个标记了——去年在金陵,他亲手处决过三个佩戴这种徽章的R国间谍。
当天夜里,沈公馆的书房灯火通明。沈崇山听完儿子汇报,将雪茄狠狠摁灭在砚台里:\"你确定是R国人的东西?\"
\"不止。\"苏琮安从公文袋抽出地图,\"二叔上个月以剿匪名义,调走了浑江口的守军。\"他手指划过鸭江弯道,\"这个位置,R国人的汽艇半小时就能靠岸。\"
老军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角迸出泪花。
\"爹...\"
\"老毛病了。\"沈崇山摆摆手,突然抓住儿子手腕,\"琮安,明天起你兼管江防团。\"老人手心滚烫,\"沈家...不能毁在我手上。\"
这时苏琮安心里有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