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挑衅洛克菲勒,可以算计摩根,但永远,永远别招惹那位穿旗袍的苏女士。\"
三一年秋,S市北大营的硝烟还未散尽。
沈琮安站在松花江畔,军大衣领结的霜花折射着血色残阳。他摘下白手套,露出冻裂的虎口。
\"少帅令,死守关口。\"副官的声音混着江风破碎。
沈琮安将中正式步枪的撞针抛入江中,金属落水声惊起寒鸦:\"传令三营,向h市转进。\"冰面上倒映着二十七个未瞑目的学生尸体,他们的血在零下三十度凝结成琥珀。
与此同时,金陵的梧桐叶正簌簌飘落。苏宁带镇武军加入共党的消息传开。
\"北边沈琮安少帅把守的很好,代价也是惨重的。\"李政委在秘密会议上推过文件,\"苏槿同志国外购买的战备和医疗物资已到港口有苏宁同志接应。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离胜利又胜一成。\"
千里外的长白山林海,沈琮安正用冻僵的手指摩挲家书。
火漆印上残留着苏槿的香水味,信笺里夹着纽约时报剪报——\"华人女实业家捐赠百台战斗机至八路军总部\"。
信里写着“等我回来。”他突然起身,将家书塞进桦树皮,东北抗联的密营里响起集合哨音。
子夜,金陵与奉天的电报同时抵达延安。领导人掐灭烟头,在作战图上划出两道箭头:\"关外的抗联要像钢钉,江南的游击战须成暗火。\"他特意点了点美洲大陆,\"别忘了那位用事业救国的女同志。\"
四五年深秋,c市的雾霭中透出久违的阳光。
苏槿站在嘉陵江码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的皮质搭扣。
八年来辗转纽约、伦敦、香港的漂泊,外面虽好,但这里有她的爱人。
江轮靠岸的汽笛惊飞一群白鹭。舷梯上走下的人影让苏槿呼吸一滞——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八路军制服的身影,比她记忆中的东北军军官瘦削了许多。
沈琮安左臂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轻晃,那是三年前在冀中反扫荡时留下的。
\"姐姐...\"沈琮安的声音卡在喉间,八年烽火岁月淬炼出的铁血军人,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般红了耳根。
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苏槿突然笑了。这个在联合国救济总署舌战群儒的女实业家,眼泪突然就砸在了码头斑驳的木板上。
\"如今我这副模样...\"沈琮安低头蹭了蹭她发顶,语气软得不像话,\"姐姐还要吗?\"
一向冷面的将领,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撒娇。
\"那要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苏槿接过那束沾着硝烟味的山花,\"比如你身上的枪...\"
\"随时恭候姐姐查验。\"他低哑的嗓音擦过她耳廓。
在同志们的起哄声中,李政委变戏法似的掏出两本结婚证。\"择日不如撞日,\"
老红军狡黠地眨眨眼,\"食堂今天刚好有红烧肉。\"
婚礼在八路军办事处举行。沈琮安用独臂给新娘别上自制的胸花。
当交杯酒递来时,窗外突然响起庆祝胜利的鞭炮声。
沈琮安望着妻子,突然想起刚见面那天。苏槿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的那句:\"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