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好看吗?\"沈砚擦着头发出来时,水珠正顺着腹肌的沟壑往下滑。
赵延的镜片反着光:\"还不错。\"
\"那送票的女同志呢?\"沈砚突然凑近,带着薄荷味的呼吸喷在赵延耳畔,\"我可是专门把机会送到你面前的。\"
钢笔尖\"咔嚓\"折断在稿纸上。赵延摘下眼镜,露出微微发红的眼尾:\"以后不用你好心。\"
\"发什么神经。\"沈砚撇着嘴退开,毛巾重重甩在肩上。他没看见赵延盯着他后颈的视线有多烫。
窗外传来熄灯号,赵延\"啪\"地合上书。
黑暗中两个床铺之间不过三步远,却像隔着他们一起爬过的那棵老枣树——沈砚在树梢摘果,赵延在树下计算着坠落的角度,随时准备接住那个永远莽撞的身影。
中秋夜,军事演习的硝烟还未散尽。沈砚在淋浴间狠狠搓洗着身上的伪装油彩,热水冲过胸膛时,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个雨夜。
赵延发着高烧还给他补课,白细的手指划过三角函数公式……
沈砚脸不由红了起来,暗骂一声。
\"报告!\"通信兵的声音惊散雾气,\"赵技术员送来的新式通讯器...\"
沈砚心猛的一跳。
沈砚套上背心冲出去,作训服都没来得及扣。月光下,赵延正弯腰调试设备,后颈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沈砚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抢过工具:\"我来。\"
两个影子在电台显示屏的蓝光里重叠。沈砚闻到赵延衣领上熟悉的墨水味,混杂着新装备的金属气息。他的扳手突然砸到脚上。
\"你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作训服下摆扫倒了工具箱。零件哗啦散落一地。
营区边缘的老枣树沙沙作响。沈砚把滚烫的额头抵在树干上,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赵延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笔和拧螺丝留下的。
远处传来《十五的月亮》的旋律,文工团的女兵们正在排练,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赵延。
\"操…\"他对着树影挥了一拳。
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长得能跨过他们之间所有的欲言又止。
接下来半个月,装甲兵指挥部的官兵们发现沈参谋突然爱上了夜间拉练。每当赵技术员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沈砚必定抓起军帽就往训练场冲。新兵们叫苦不迭——这位年轻军官最近加训的强度,简直比实战演习还狠。
\"沈参谋!\"通信兵追到靶场,\"赵技术员问电台参数...\"
\"告诉他我在忙!\"沈砚扣动扳机,子弹将靶心轰出个窟窿。远处办公楼亮着灯的窗口,有个身影正趴在仪器前打盹,眼镜腿上的胶布还是上周他亲手缠的。
军事演习结束后的第三周,赵延终于把沈砚堵在了宿舍楼后的晾衣场。夜风卷着洗衣粉的柠檬味,将晾晒的军装吹成飘荡的旗帜。沈砚抱着一盆刚洗好的作训服,猝不及防撞进一片松墨香里。
\"躲我?\"赵延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当年落在德语词典上的枣花。
沈砚的盆子当啷落地。远处传来《歌唱祖国》的排练声。
他把脸埋进技术员带着焊锡味的掌心:\"...谁他妈没事,躲你干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