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他拽着阿月冲向庭院,金蚕在她肩头自动展翅,化作一道金光缠住蛊王的触角。蛊王发出刺耳的尖啸,人脸凸起同时张开嘴巴,喷出黑色的尸毒。
\"小心!\" 阿月将他扑倒在地,尸毒擦着发梢飞过,在地面腐蚀出滋滋的白烟。她的后背被溅到几滴,顿时传来焦糊味,而林秋白却感觉自己后背同样火辣辣地疼 —— 这是血契的共感效果。
\"你受伤了!\" 他心疼地查看阿月的伤势,发现她后背的衣服已经烧出破洞,露出大片红肿的皮肤,而那些伤口,正在他自己的背部同步显现。
阿月却笑了,银饰在月光下闪烁:\"现在知道血契的厉害了?我们可是同生共死的...\" 话未说完,蛊王的触角已经扫来,她猛地推开林秋白,自己却被掀飞出去。
\"阿月!\" 林秋白感觉心口像是被撕裂,愤怒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阴阳箓》突然悬浮在空中,书页无风自动,他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秋白,用你的血,唤醒天眼!\"
咬破舌尖,他将血喷在《阴阳箓》上,顿时感觉双眼一阵剧痛,再睁开时,蛊王的身体在他眼中变得透明 —— 可以清楚看见内部盘绕的金色蛊虫,以及被吞噬的生魂光点。
\"就是现在!\" 他甩出九道血针,精准刺入九个光点。蛊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外壳开始崩解,无数蛊虫从裂缝中爬出,却在接触到月光的瞬间化作飞灰。
大祭司见势不妙,转身欲逃。阿月突然甩出银鞭,鞭梢的金蚕蛊精准缠住他脚踝:\"师父,为什么要骗我?我根本不是什么圣女对不对?\"
青铜面具下传来一声叹息,老者摘下面具,露出半张爬满蛊虫的脸:\"阿月,你娘是上一任圣女,当年她背叛巫蛊教,和赶尸门的林正阳私奔... 你以为你耳后的胎记是天生的?那是圣女血脉的印记!\"
林秋白愣住了 —— 原来阿月不仅是父亲的故人,更是圣女的后代。他终于明白父亲信里的话,为什么说阿月是阻止邪神复活的关键。
\"现在阴门即将开启,只有用你的血祭旗,才能让邪神降临!\" 大祭司突然掏出匕首,刺向阿月心口,\"别怪师父狠,这是巫蛊教存续的唯一希望!\"
千钧一发之际,林秋白扑过去挡住匕首,锋利的刀刃没入他左肩。阿月惊呼一声,眼中泛起泪光,手腕上的蝴蝶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将大祭司震飞出去。
\"为什么要救我...\" 她颤抖着按住林秋白的伤口,发现他的血竟变成了金色,\"你明明知道,我体内流着圣女的血,和你是天生的宿敌...\"
\"因为你是阿月。\" 林秋白扯出一丝苦笑,血契的力量正在快速修复伤口,\"是那个在客栈里给我烤红薯,在地道里为我挡尸狼,现在又为我流泪的阿月。\"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阿月心中炸开。她猛地别过脸,耳尖红得几乎滴血,银饰却发出欢快的响声:\"笨蛋汉人... 谁准你说这种话的...\"
蛊王的崩解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林秋白望向废墟,发现蛊王体内露出一具石棺,棺盖上刻着和老宅暗门相同的六芒星阵。老掌门蹒跚着走来,将半块玉佩放在石棺上:\"这是开启阴门的钥匙,当年你爹和阿月的娘,就是为了阻止这个,才不得不分开...\"
阿月突然抓住林秋白的手,指尖还带着他的金色血液:\"汉人,你有没有想过,血契不仅是同生共死,还能...\" 她突然低头,声音细如蚊呐,\"还能感知对方的心意...\"
林秋白感觉心跳漏掉一拍,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心动,通过血契完全传递给了阿月。他望着少女通红的耳尖,突然勇气大增,轻轻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才知道,我刚才看见你受伤时,心有多痛对吗?\"
阿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讶与慌乱,却没有否认。远处传来鸡鸣,天即将破晓,巫蛊教的追兵在晨光中仓皇 retreat,只留下大祭司的青铜面具,静静躺在蛊王的残骸旁。
老掌门叹了口气,指向石棺内的《阴阳箓》第七卷:\"秋白,阿月,接下来你们要去的地方,是苗疆最深处的尸蛊潭,那里镇压着邪神的残魂。而开启潭底结界的钥匙,就在...\" 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蝴蝶符纸,\"就在阿月的血,和你的天眼之中。\"
林秋白点点头,将第七卷收入怀中。阿月突然伸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污,指尖在他眉心停留:\"你的天眼,还能看见什么?\"
\"能看见...\" 他凝视着少女眼中的自己,突然轻笑,\"能看见一个口是心非的苗疆姑娘,明明担心得要命,却还要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阿月的脸顿时爆红,银鞭狠狠抽在地上:\"找死!\" 却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让两人的肩膀紧紧相贴。远处的竹林传来沙沙声,像是在为这对命运相连的年轻人,奏响无声的祝福。
晨光穿透尸竹林,照在吊脚楼的蝴蝶符纸上。林秋白望着阿月耳后的胎记,突然明白,所谓的天命,所谓的宿敌,在相握的双手和共鸣的心跳面前,都变得不再重要。他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危险,多少阴谋,但他知道,只要有阿月在身边,哪怕是阴门大开,邪神降世,他也有勇气去面对。
因为有些羁绊,从十年前的老宅暗门,从血月之夜的殡仪馆,从赶尸客栈的火塘边,就已经悄然种下。而现在,这些羁绊正在血契的力量下,生根发芽,成为对抗所有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