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圣女的安魂曲?\" 林秋白感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都是阿月童年时的片段:老掌门用酒葫芦哄她吃药,张铁嘴偷偷教她画符,还有月娘在吊脚楼前吹笛的背影。
影魔们突然顿住,黑雾中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脸 —— 都是被巫蛊教夺走记忆的生魂。阿月的笛声越来越稳,银笛上的蝴蝶纹路与她的胎记共鸣,在屋内形成一个金色的保护罩。
\"秋白,打开《阴阳箓》第七卷!\"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上面记载着用记忆对抗记忆的办法!\"
林秋白翻开书,发现空白页上不知何时多了幅插图:月娘和林正阳背靠背站着,手中分别拿着银笛和桃木剑,周围环绕着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他突然明白,血契的真正力量,不是共感或共享力量,而是让彼此成为对方记忆的守护者。
\"天清地灵,记忆为引!\" 他将阿月的手按在书页上,两人的鲜血同时滴在插图上,\"以我血,唤你魂,阴阳记忆,永不分!\"
金色光芒闪过,所有影魔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中飞出无数光点,正是被吞噬的生魂。阿月的笛声突然拔高,银笛化作一道流光,将光点全部收入木箱 —— 那是月娘当年用来保存记忆的 \"心蛊盒\"。
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时,吊脚楼外的晨光正好照在木箱上。阿月摸着重新变得光洁的银蝴蝶,突然轻笑:\"秋白,你知道吗?老掌门说,当年你爹为了追我娘,在苗疆迷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靠金蚕蛊才找到路。\"
\"哦?\" 林秋白挑眉,\"那他有没有说,我娘是怎么答应嫁给这个路痴的?\"
少女突然别过脸,耳尖发红:\"还能怎么答应... 你爹在山神庙刻了整整一面墙的赶尸符,每道符上都写着 ' 月娘嫁我 ',结果引来了整个苗疆的萤火虫...\"
她的声音渐渐变软,银饰发出细碎的响声:\"后来娘说,那些萤火虫排成蝴蝶的形状,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美。\"
晨风吹过藏经阁,引魂灯的光影在两人身上摇曳。林秋白望着阿月手中的银笛,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月娘的笛声能让金蚕跳赶尸舞,却让我的心,永远停在了湘西的那个夏夜。\"
\"阿月,\" 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等我们打败邪神,就来湘西定居吧。在山神庙旁边盖间吊脚楼,屋前种满曼珠沙华,屋后挖个尸蛊潭...\"
\"呸!谁要和你住尸蛊潭旁边!\" 阿月甩了甩银鞭,却忍不住笑出声,\"不过... 可以在院子里挂三盏白灯笼,就像赶尸客栈那样。\"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穿过窗棂,照见木箱底层的最后一页日记,月娘的字迹依然清晰:\"正阳,若有来生,我愿做你赶尸路上的引魂灯,你做我苗疆深处的护花蛊,让我们的孩子,在阴阳两界的交界处,开出永不凋零的花。\"
远处传来老掌门的咳嗽声,吊脚楼下响起熟悉的酒葫芦晃动声。阿月突然拽住林秋白的手腕,将银蝴蝶塞进他掌心:\"走啦,老掌门说要教我们赶尸门的 ' 双人引魂术 ',据说需要...\"
\"需要什么?\" 他望着少女突然变红的耳尖,故意逗她。
\"需要... 需要手牵手画符啦!\" 阿月猛地转身,苗绣裙摆扫过他的小腿,\"笨蛋汉人,再笑我就让小金咬你!\"
林秋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掌心的银蝴蝶还带着她的体温。窗外的青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远处的溪流传来潺潺水声,像极了父母辈在日记里写过的,湘西最宁静的早晨。
他知道,前方还有无数危机等着他们 —— 茅山派的围剿、巫蛊教的追杀、阴门深处的邪神。但此刻,当阿月的银饰响声混着老掌门的咒骂声传来,当阳光真正照进这间充满回忆的藏经阁,他突然觉得,所谓的阴阳两界,所谓的正邪之分,都不及眼前这个苗疆姑娘的一笑一怒来得重要。
毕竟,当两个被命运选中的人,在湘西的吊脚楼里,在父母辈的遗物前,真正读懂了 \"血契\" 二字的含义 —— 不是捆绑,不是牺牲,而是在无数次生死与共后,依然愿意牵住对方的手,共同面对所有的过去与未来 —— 那么,还有什么困境是无法跨越的呢?
风穿过吊脚楼的回廊,将引魂灯的光带向远方,那里有他们未走完的路,未揭开的谜,还有,属于他们的,正在湘西晨雾中静静生长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