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下城区的房间通常都没有窗户,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宋南初的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他表情有些痛苦,连睁眼都困难。
努力伸长手臂,指尖去碰床头柜上的小夜灯。
“咣当”一声——
是灯泡破碎的声音。
宋南初的手腕也被缠住。
触感冰凉又光滑,完全不像人的肌肤纹理。
他正思考着,突然唇上一凉,一道温热的液体顺着他微张的唇缝流了进来。
宋南初被迫吞咽,被迫品尝。
味道很甜,像花蜜……他好像知道缠着他的是什么鬼东西了。
77终于从沉睡中苏醒,看着宋南初此刻的模样,它大惊失色:
【天!宿主,你没事吧?】
【……】
【你说呢?】
77再不醒来,明天早上就只能看见他的尸体了。
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不要急,宿主,我现在想办法。】
77快速翻阅剧情。
片刻过后,终于找到解决方案。
它用一道微弱的电流刺激了一下宋南初的手腕。
宋南初乱成浆糊的脑袋冷静了些,总算能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原先只是缠在手腕上的藤蔓,不知何时疯狂蔓延,几乎爬满了整张床。
枝干延伸,四根藤蔓分别捆住了他的手和脚。
宋南初像被架在烧烤架上的羊,只能静静等待别人享用。
他愣神之际,一根藤蔓又往嘴里伸长了些,已经碰到他的齿舌。
宋南初脸色潮红,又咽下去了几口花蜜。
【我不会被毒死吧?】他开始担忧起来。
【不会。】77说,【你不喝的话才会有事。】
真的吗?
虽然77这么说,但宋南初还是不敢多喝。
他牙关闭合,重重咬了一口藤蔓。
藤蔓先是静止住,随后立马缩了出去。
但很快,宋南初的右脸颊被它贴上,慢慢磨蹭着。
【沈归怎么还不过来?】
高阶丧尸听觉灵敏,沈归应该早就听到这边房间的动静,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宋南初被几根藤蔓折磨。
【这些藤蔓生长、暴动的时候,会分泌一种可以致幻的物质。】77解释:【沈归应该是被影响到了。】
【那他好没用。】
宋南初都忍不住想吐槽了。
平常呆呆的、像个没有智商的傻子就算了,关键时候还派不上用场。
【那我怎么没事?】
难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进化成了一个比高阶丧尸还要厉害的丧尸?
【宿主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藤蔓喂你喝的花蜜就是这种物质的解药?】
怪不得。
他原来还是一个废物丧尸。
宋南初失落的垂眼,在刚刚和77对话的这段期间,一根藤蔓缠绕住了他的脖子。
还有一根藤蔓,掀开了他的下衣衣摆,钻了进去紧紧环绕住他的腰。
这很难不让宋南初想到高中在历史书上看到的一种死法——五匹马分别绑住犯人的四肢和头部,向不同方向跑,将犯人撕裂致死。
太恐怖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宋南初猛地一颤。
他终于意识到人性的险恶。
说不定越衡远早就认出他,决定替自己哥哥好好教训一下他这个不知好歹,当着两家人面让他哥丢脸的落跑新娘。
不对。
宋南初表情严肃,否认这个想法。
原剧情力量恐怖如斯,居然让他不由自主代入“新娘”这个身份。
在宋南初已经绝望,浑身便宜都要被藤蔓占尽时,终于有人救他于水火之中。
门被人打开。
夜色透过敞开的门缝溢了进来。
宋南初下意识眯眼,看了过去。
他的目光顿住。
是越衡远。
如果单单是他,宋南初还不会那么惊讶。
但越衡远穿戴整齐,唯独没有戴覆面,年轻立体的五官暴露在宋南初眼前。
越衡远眸色沉沉,看见宋南初的模样,指尖动了动。
进来的同时又把门给关上——只有他一个人看见就可以了。
房间重新陷入昏暗。
宋南初只能看见他大致的身形。
藤蔓闻到主人的味道,如潮水般退去,宋南初很快就恢复自由。
越衡远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他:“不好意思,它们离我太远,我控制不住它们。”
藤蔓又变成小小的一根,留了一朵花在宋南初的锁骨处——那个蝴蝶的下方,然后爬上了越衡远的肩头。
宋南初坐了起来,他语气不是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安什么好心。”
他都不问一下原因,就将错全部怪在自己身上——这对越衡远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他明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甚至连覆面都忘记戴。
幸好夜黑风高,外面没有行人,不然他的脸早就被人看见。
而且,宋南初咬的那一口那么重。
他舌尖到现在都还在痛!
“我不是故意的。”越衡远冷着脸说:“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
“那你还把这个给我?”宋南初已经看出越衡远的心思,“想让我死就直说。”
“我没有。”越衡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道歉:“我赔你晶核,可以吗?”
“我才不要。”宋南初不是会被这点利益就给收买的人。
虽然他没受到实际的伤害,但他的心灵遭到的创伤已经永远无法磨灭。
他心疼的捡起地上的小夜灯。
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现在也被彻底破坏。
越衡远低着眉开始思考。
他没有和人共度一生的打算。
但宋南初已经看见他的脸,他的藤蔓也把宋南初当成了主人。
如果不和宋南初在一起,藤蔓肯定会继续骚扰他,这样会让越衡远很苦恼。
他连片都没看过,就要频频忍受这种刺激,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综上所述,他和宋南初在一起这件事实在是刻不容缓,必须马上去办。
越衡远很快就说服自己,他清了清嗓,开口说:“我会对你——”
负责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