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几头庞然大物如同从深山中走出的巨兽,赫然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罕达罕!是罕达罕(驼鹿)!
赵小军只觉得喉咙眼一阵发干,舌头都快捋不直了。他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几头大家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我的娘啊!这…这他娘的是活的罕达罕?!个头也太吓人了!比村里那头最能尥蹶子的老青牛还要壮实一大圈!这要是能弄回去…乖乖!
还有领头的那头雄兽尤其威猛!
肩高几乎快要跟沈哥差不多高了,浑身肌肉虬结贲张,线条流畅得如同山峦起伏,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它那身棕褐色的厚实皮毛,在晨光下泛着油润健康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头顶那对巨大无比。分叉极其复杂如同老树根雕琢而成的雄伟犄角,在阳光下闪烁着骨质的冷硬光泽,充满了原始的野性。
还有那不容侵犯的威严!它只是随意地低头啃食着鲜嫩的水草,那闲庭信步的姿态,却仿佛是这片森林无可争议的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它粗壮的四蹄每一次落下,都似乎让脚下松软的泥土微微震颤!
旁边两头体型稍小一些的雌兽,则显得温顺了许多。
它们安静地享受着丰盛的早餐,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温和湿润的大眼睛不时警惕地抬起,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它们的长耳朵灵敏地甩动着,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一头半大的幼崽依偎在其中一头母兽身边,时不时还调皮地用小脑袋蹭蹭母亲的腿,追逐着一只在草丛间跳跃的蚱蜢,显得活泼无比。
这画面,如此宁静。这景象,如此和谐。充满了生命的原始之美。
石敢当的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脸上几十年风霜刻下的皱纹,此刻都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扭曲起来!
祖宗保佑!祖坟冒青烟了!真让咱们给撞上大运了!还是这么大一群罕达罕!看那头雄的!那对角!那身板!这要是能弄回去…黑石村十年都不用再勒紧裤腰带了!
可…可这玩意儿看着就不是善茬!力气大得很!还跑得飞快!真能行吗?
他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了手里那杆磨得发亮的老猎枪,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
沈青却如同风中的磐石,纹丝不动。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最高明的猎鹰,在瞬间完成了对整个战场的扫描和分析!
风向!完美!西北风,从他们侧后方吹向上游,他们处于绝对的逆风位置!
地形!左侧是几乎无法攀爬的陡峭石壁,右侧是大片没过膝盖的泥泞沼泽,罕达罕想跑,只有沿着河谷向上游一条路,那是它们的死路!
站位!那头价值最高的雄兽,正好位于整个兽群的下风口边缘,与其他成员拉开了十来步的距离,简直是老天爷送来的靶子!
警惕性?目前极度放松,还在埋头猛吃,尾巴自然下垂,对危险毫无察觉!
绝佳的机会!千载难逢!
沈青的大脑如同最顶级的军事指挥官,在刹那间完成了战场评估。战术推演。火力分配!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一系列简洁。明了。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手势,开始分配任务!
他先是指了指下游方向大约一百五十米开外,那里有一块被溪水冲刷得圆润光滑的巨大黑色孤石,形状像个趴着的乌龟,正好能提供完美的隐蔽。
他对着赵小军和石大柱比划了几个手势,好像是在说。
“交叉迂回”、“潜伏到石头后面”、
“听到枪响后,或者看到罕达罕就往这边跑,立刻模仿狼嚎,用最大的声音驱赶”
赵小军立刻心领神会!他娘的,还得学狼叫?!沈哥这招也太损了点吧?!不过听沈哥的准没错!
他重重一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和紧张,拉了一把旁边同样有些发懵但丝毫不敢怠慢的石大柱,猫着腰,如同两条滑溜的泥鳅,借着河岸边高低不平的灌木。还有那些嶙峋的石头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指定位置摸去。
紧接着,沈青又用眼神示意经验最丰富。枪法也最稳的石敢当。
他指了指侧翼不远处,一棵树冠极其茂密。恰好能将人完全遮挡的歪脖子老松树,做了几个手势,同样是在下达命令。
“潜伏”、
“瞄准其中一头雌兽”、
“听到第一声枪响后不要立刻开枪,注意观察,随时准备补枪”。
石敢当也是打了一辈子猎的老把式了,一看沈青这清晰明确的指令,心里顿时有了底!
这位沈英雄不光枪法神,这战术安排也是滴水不漏!
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和激动,端着那杆擦得锃亮的老猎枪,如同夜行的狸猫,利用着地形的每一个褶皱和阴影,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那棵歪脖子老松树底下。
他心里也憋着一股劲,沈英雄把这么重要的侧翼交给自己,关键时候绝不能掉链子!
最后,沈青对留在原地附近。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的石二猛比了个手势,似乎在说。
“原地警戒,注意后方林子和两侧山壁的动静”
石二猛虽然被之前的貂熊吓破了胆,但此刻也是精神高度集中,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那杆前端磨得锋利的猎叉,警惕地扫视着身后和两侧那幽暗的密林。
下一秒。
分配完所有任务,
沈青自己则如同融入了环境的幽灵,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悄无声息地攀爬到了河谷上方那处被茂密灌木和嶙峋怪石完美遮挡的天然岩石平台!
这里地势稍高,视野开阔,下方河谷湿地的情况一览无余!
距离那头还在悠闲啃草的领头雄兽,直线距离大约一百二十米左右!正是56半自动步枪发挥出恐怖精度的最佳射程!
他趴伏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没有立刻举枪,而是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干燥的鹿皮,极其轻柔地擦拭了一下56半冰冷的瞄准镜镜片,确保上面没有任何水汽或灰尘影响视线。
然后,他才舒缓而稳定地架起了步枪,冰冷的枪托如同生长在他身上一般,稳稳地抵住肩窝。
赛龙和雪霸如同两尊沉默的黑白门神,无声无息地伏在他脚边。
它们肌肉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眼神锐利地锁定着下方那群庞大的猎物,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几不可闻的兴奋低吼,已经做好了随时扑杀出去的准备!
整个河谷,再次陷入了一种死寂!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寂静!只有潺潺的溪水流淌声,还有远处林中偶尔传来的一两声不知名鸟儿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