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殿的飞檐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被一层淡青色的薄纱所笼罩,而那残破的鸱吻,则如一只孤独的巨兽,静静地衔着一弯冷月。
柳珩贴墙疾行,玄衣与宫墙阴影融为一体,靴底碾过砖缝里新生的苔藓,湿滑如踏着巨兽的脊骨。
远远望去,西凉军的火把宛如一条猩红的长蛇,在游廊的拐角处蜿蜒游动。
那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从地狱中伸出来的魔爪。
柳珩如豹般猛地转身,身形如电,瞬间跃上了殿前那棵早已枯死的槐树。
槐树的枝干干枯而扭曲,犹如老人的手,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身体轻盈地落在树枝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然而,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异常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到。
树枝间悬挂着的褪色经幡,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曳着。
经幡的颜色已经褪去,原本鲜艳的色彩变得黯淡无光,但它依然在风中舞动,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当经幡拂过他的面颊时,他嗅到了一缕陈年的檀香。
轻盈地绕过那已经倾颓的影壁,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带来了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如幽灵般闪身避入廊柱的阴影中。
就在他刚刚藏身好的瞬间,两名西凉卒提着铁链,缓缓地从他眼前走过。
那铁链的末端,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嗅犬,它的鼻翼不停地翕动着,似乎在空气中嗅探着什么。
那只嗅犬突然在距离寿安殿还有十步远的地方,焦躁地低声吠叫起来。
它的前爪拼命地刨着地面,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让它感到极度不安的东西。
就在这时,柳珩如同闪电般从廊柱的阴影中闪出,手起刀落,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无法看清。
那两名西凉卒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们的生命就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殿门虚掩着,铜枢转动声轻如叹息。
推开门,见月光从藻井裂隙漏下,照见满地翻倒的漆案。断弦的焦尾琴横卧尘灰,琴身裂痕中生着一簇雪色菌菇,菌伞在穿堂风中微微颤动。柳珩足尖点过砖缝,忽见东壁绘屏后闪过一线绛紫——曹操的披风残角。
“想不到,明渊你的武艺竟然如此惊人……请务必到我麾下……不,当我没说,先跑出去吧。”
曹操见到柳珩显然有些激动,无论是他还是貂蝉,都是抱着【不能辜负柳珩的牺牲】去逃脱的,没有人认为柳珩会活下来。
但事实已经摆在这了。
三人重摆架势,柳珩在殿内朝外嚎了一声。
“吕布已经溃逃,尔等还想阻拦我们吗?”虽然柳珩不愿意撒谎,但眼下是最好的办法了。
“连,连那位吕布大人也撤退了?那我们怎么敌的过他们。”
显然,吕布“败退”的消息让他们士气大减,无论谁都不想无意义送死的。
殿门轰然洞开,柳珩横枪踏碎门槛的刹那,长街火把如林骤亮。
西凉军卒的甲胄映着血色月光,却无人敢率先突进——方才那声“吕布溃逃”的呼喝,已让阵前数排士卒的矛尖微微发颤。
“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