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启程洛阳(1 / 2)

寒风掠过乌桓王庭的断壁残垣,破碎的狼头旗在枯枝上嘶嘶作响。乌桓贪至王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青石阶,嶙峋的脊背在公孙瓒的银甲前弯成一道屈辱的弧。他的皮甲上还沾着草原的泥腥气,腰间象征王权的骨刀已被折断,残片散落如凋零的鹰羽。

“宣骑都尉公孙瓒——讨幽州叛贼有功,领中郎将印,封都亭侯,镇抚幽州!”

传旨宦官的尖嗓刺破寂静,鎏金印匣开启的刹那,日光在蟠螭纹上折射出森冷的光,原本讨伐追击张纯有功的公孙瓒,如今算得上是一步登天,凭借着投降的乌桓获得了中郎将一职——对于常规人家来说,这已是到顶的武职,更何况他还有了侯位。

公孙瓒接过印信,银甲肩头的白虎吞口在风中昂首,仿佛随时要跃出甲胄噬人。远处受降台下,乌桓部众的啜泣声混着战马低嘶,像一场未尽的悲歌。

刘备抱着那痊愈的女童站在台下,孩子的脖子上挂着关羽为她削制的桃木护符。

他望着高台上那道银甲身影——公孙瓒的披风猎猎如翼,恍如一头踞坐雪原的白虎,爪牙下按着整片北疆的命脉。

“大哥,斩将夺旗,就值这些?这赏赐寒碜得紧!”张飞一脚踢翻脚边的木箱,金饼滚入泥泞,沾满草屑。

关羽的青龙刀尖挑起一枚金饼,丹凤眼微垂:“金银易腐,不如斩敌之刀锋久存。”

柳珩沉默伫立,燎原枪斜倚帐边,枪尖映着远处焚烧降旗的余火。他的目光扫过公孙瓒甲胄上的白虎纹——那凶兽的利齿正咬住一枚乌桓狼牙,恰如幽州如今的局势。

柳珩四人到底是客将,公孙瓒只给了些金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借着这些东西,多少也能活的滋润。

乌桓既平,幽州境内暂时无虞,公孙瓒也不需要用着柳珩四人,他们也回了涿郡自个琢磨生计。

柳珩到底是回了涿县外的那个小草庐,隔壁的老汉年前就已过世,这片地界眼下就柳珩一户人家,每日习武练字,陶冶情操好不自在。

陈伯他们被留在范阳的宅子里继续经营粮食生意,柳珩自己过的也算清净,只有刘关张三人不时与他往来。

待到六月,鲜有人至的草庐前停着辆青帷马车,隐在薄雾中的草庐来了位客人,檐角垂下的藤蔓浸透雨水,沉甸甸地扫过青石阶。一辆青帷马车碾过泥泞,车辕上的铜铃轻响,惊起篱笆旁啄食的灰雀。车帘以银线绣着甄家并蒂莲纹,莲瓣间缀着细碎的翡翠,雨中望去,恍如活物摇曳。

仔细一看,原是甄豫执一柄竹骨油伞立于庐前,伞面绘着荷藕,雨水顺伞骨汇成银线,坠入脚边的青釉陶罐。罐中几尾红鲤悠然摆尾,鳞片映着天光,将水纹染成血丝般的绛色。他俯身轻触鲤须,指尖沾了水珠:“明渊兄的草庐,倒比洛阳暖阁更得野趣。”

柳珩推门而出,燎原枪横在门边。枪尖的红缨犹带塞外风沙,与甄豫伞上的清雅形成刺目对比。他目光扫过陶罐:“甄氏的红鲤游到涿县,不怕沾了边塞的腥气?”

“鲤跃龙门,总要经些风浪。”甄豫轻笑,伞面微倾,露出腰间玉牌——刻着“毋极甄氏”的篆文被雨水洗得发亮,“舍妹宓儿新谱了《鹤冲霄》,曲中有一段杀伐之音,非塞北的紫竹箫不能相和。”他从袖中取出一截竹管,裂纹处沁着暗红,“此竹取自广宗焦土,听说那夜的火光,明渊兄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