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蹇硕身死(1 / 2)

暮色如血,柳珩一行车马碾过成皋旧道的最后一段碎石,巩县夯土城墙的轮廓在薄雾中渐显。城头残破的“巩”字旌旗耷拉着,似垂死老卒的断臂。流民蜷缩在护城河外的草窠里,喉间滚动的呜咽被夜风撕碎,散入道旁野狗的嗥叫中。

任蝉掀帘远眺,腕间银镯与铜钩相击:“三日前散出去的木牌,该传到张让耳中了。”

“何止传到?”柳珩黑袍下隐着冷笑,马鞭遥指东南——洛阳方向的夜空泛着诡谲暗红,恍如巨兽淌血的独目,“此刻未央宫前,怕是有颗人头要落地。”

洛阳·张让府邸

青铜烛树映得密室亮如白昼,张让枯指捏着流民献上的飞燕木牌,牌角残存的血痂蹭过他袖口金蟒,将“张麻子”三字染得愈发狰狞。案前跪着的探子喉骨“咯咯”作响,脖颈已被麻绳勒出紫痕。

“好个替天行道!”张让尖笑如枭,掌中木牌“咔嚓”裂作两半。半片碎木深深扎进探子眼窝,血浆顺着招安的竹简蜿蜒成溪,“传令河南尹,点五千北军精锐围困黑山……张燕那家伙为了招安一事在朝歌附近是吧,那就围了他!再让蹇硕调八百西园新军——咱家要和皇上要见着张燕的头!”

洛阳·西园军营

蹇硕铁甲未卸,他扫过案前羽书。帐外新军操练声震天,精铁打造的环首刀寒光如雪——这支灵帝亲命的西园精锐,本是为镇压黄巾残部所练,如今却因张让一纸密令,矛头直指将要被招安的黑山——罢,这黑山贼本就是黄巾余党

“张常侍要的是张燕的舌头,可黑山贼能够踞险而守,强攻恐折损过甚。”副将低声进言,却被蹇硕反手一鞭抽裂面甲:“蠢材!河南尹的北军打头阵,咱们只需绕道共县断其退路。待两败俱伤时……”他独眼瞥向营外满载桐油的牛车,狞笑淹没在淬火声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

柳珩指尖摩挲着舆图上“敖仓”朱批,火把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禹贡》壁上,恍如盘踞九州的巨蟒:“张让调西园军参战,倒是意外之喜。”

“据说西园军擅火攻。”甄宓玉箫轻点虎牢关方位,箫孔溢出的寒气凝作白霜,“光和七年,他们便是用桐油焚尽葛陂黄巾大营。”

任蝉忽将金簪刺入巩水支流:“何不助他们一臂之力?今夜派人往粮道撒磷粉,再‘不慎’让官军截获‘张燕密令’——就说黑山贼欲效仿昆阳之战,火攻北军营寨。”

“那么,我领着弟兄们去干这事,你们继续朝着洛阳前进……”柳珩觉得这计划很不错。

残烛爆出灯花,恰似计策落定的暗号。

朝歌旁的深山,张燕赤帻染尘,狼牙棒上黏着半片北军护颈皮甲。涧底浮尸阻塞水流,血沫浸透的“飞燕旗”缠在断戟上,随波起伏如垂死禽鸟。

“报——截获官军信使!”亲兵呈上染血密函,火漆印竟是西园军独有的虎纹。张燕草草一瞥,额角青筋暴起:“蹇硕匹夫!毁约不成,竟想用桐油焚我弟兄?”

函尾附着的磷粉簌簌飘落,沾血即燃。火苗窜起的刹那,崖顶传来轰隆巨响——北军冲车撞裂寨门的动静,与密函所言的火攻时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