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的鞋跟小心翼翼地碾过青砖缝隙,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那声音仿佛是踩碎了某种蛰伏在地砖下的虫卵,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微妙感。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历史的琴弦上,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奏响出神秘的乐章。裴照举着油灯走在前头,火光在他的身后摇曳,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巨人。那影子在墙面上舞动,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他绣着云纹的袖口不时扫过墙面,带起一片片陈年蛛网,那些蛛网在灯光下闪烁着陈旧的光芒,像是岁月编织的面纱,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江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裴照后颈处若隐若现的青色脉络,那脉络如同神秘的地图纹理,让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忽然,她想起实验室冷藏柜里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两栖类标本,那些标本安静地躺在冰冷的液体中,与眼前这充满神秘气息的场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对比。
“这锁二十年没动过了。”裴照用指节轻轻叩了叩门框,那敲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深沉的沧桑感。锈蚀的锁孔边缘簌簌落下铁屑,像是时光洒落的尘埃。江浅注意到他握钥匙的手法很特别,拇指刻意避开钥匙齿痕,仿佛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是隐藏着危险的荆棘,会割破他那看似平静的皮肤。当簧片弹开的刹那,一道微弱的金属光泽闪过,江浅分明看见钥匙柄上刻着小小的“乙亥”二字——正是十年前考古队失踪的年份。这两个字仿佛是时间留下的神秘符号,承载着无数未解的谜团。
霉味裹挟着某种腥甜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从岁月的深处涌出,带着腐朽和神秘的气息。江浅不由自主地捂住口鼻,试图阻挡这股令人不适的气味。然而,裴照却深吸一口气,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在感受着这股气味中所蕴含的历史信息。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十八盏铜制壁灯突然开始摇晃,灯芯爆出几星幽蓝的火花,那火花像是黑暗中闪烁的幽灵之眼,充满了诡异的色彩。
“别碰右边第三盏。”裴照忽然出声,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镜片反光遮住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和神秘。江浅这才将目光聚焦在那几盏壁灯上,发现那些灯座底部缠着发丝,细看竟是用红绳编成的同心结。那同心结仿佛是某种神秘的标记,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含义,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石阶在脚下蜿蜒如蛇,仿佛是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通道。江浅小心翼翼地数着台阶,当数到第七级时,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声音像是老旧的巨兽在发出最后的喘息。裴照突然拽住她手腕往右侧猛拉,江浅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怀里,后脑擦过他硬挺的衬衫领口,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温度和力量。三根腐木从原先站立处轰然坠落,在尘埃里碎成齑粉,仿佛是岁月的废墟在这一刻崩塌。
“旧楼梯认生人脚步。”裴照的声音闷在江浅耳畔,他的话语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启示。金丝眼镜被体温烘得发烫,那温度传递到江浅的脸上,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十年前有个学生不信邪,非要数清楚台阶数。”裴照的话让江浅心中一凛,她意识到这看似普通的石阶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和秘密。
阴影顺着石壁攀爬,像是黑暗的浪潮在蔓延。江浅抬头时正对上某个凸起物,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裴照的油灯及时照过来,照亮墙缝里半截鼠骨,头骨正卡在石雕貔貅的獠牙间。那鼠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悲惨见证。江浅胃部抽搐着想要后退,她的身体本能地对这恐怖的景象做出反应。然而,她发现裴照的手掌牢牢扣在她腰侧,那有力的手掌像是一道安全的屏障,让她在恐惧中找到了一丝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