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盖推开的瞬间,潮湿的腐土气息混着一股冷冽的药味扑面而来。白发老者枯瘦的手指扶着棺沿,指节凸起的青筋如同盘虬的树根,周身萦绕的白雾在火把照耀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恍若从幽冥归来的亡魂。
阿强的长剑“噌”地出鞘,寒芒直指老者咽喉。他跨步挡在众人身前,衣摆被密室里穿堂而过的阴风吹得猎猎作响:“说!你到底是哪路妖邪?和暗魂阁那群杂碎是什么关系?”剑身因用力而微微震颤,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老者浑浊的眼珠转动,皱纹堆叠的眼角扯出一抹冷笑,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石板:“暗魂阁?不过是我手里摆弄的牵线木偶罢了。”他抬起枯槁的手臂,骨节发出一连串爆响,“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摸到这里倒有点意思。”
掌门玄色道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上前半步时腰间玉佩撞出轻响:“阁下设下重重机关,又豢养邪派为祸,究竟有何图谋?今日若不说个明白,休想踏出此门半步!”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突然有碎石簌簌掉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坑洞。
“图谋?”老者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眼中闪过厉芒,“你们宗门自己干的腌臜事,倒来问我?三百年前那场惊动四野的大祸,当真是能捂得住的?”他枯瘦的手指戳向掌门,指甲缝里还沾着石棺内的腐土。
刘晓哓攥着药箱的手指关节发白,忍不住往前挤了挤:“前辈说的是何事?宗门上下从未听闻过......”话未说完就被老者的嗤笑打断。
“典籍里自然不会写。”老者踉跄着走到石壁前,布满裂痕的手掌在凹凸不平的墙面抚过,“当年你们先祖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虚名,在这密室里搞禁忌实验,妄图操控生死之力。”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惊起洞顶几只蝙蝠,“结果力量失控,当场吞噬了二十三条人命!”
阿强感觉握着剑柄的手渗出冷汗,眼前浮现出儿时在宗门禁地外偷听到的传闻。掌门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石柱上:“不可能!历代典籍都记载......”
“记载?”老者猛地转身,衣袍带起一阵腥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向来由活人书写!”他掌心突然腾起幽蓝火焰,照亮整个密室。随着火焰跳动,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更有一幅幅画面如走马灯般流转——身着宗门服饰的人围着青铜鼎念念有词,鼎中翻滚着浓稠的黑雾;突然地动山摇,黑雾化作狰狞巨兽,将实验者拖入深渊......
李明“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声音发颤:“这、这怎么可能......”
“当年事发后,你们先祖杀光知情者,又放火烧了这处密室。”老者的火焰渐渐熄灭,声音里满是嘲讽,“可我还活着。这三百年,我就等着看你们宗门什么时候能直面自己的罪孽!”
阿强盯着画面里那个与掌门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喉结上下滚动:“所以您就利用暗魂阁血洗宗门?现在的弟子都是无辜的!”
“无辜?”老者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为了掩盖真相,这些年你们又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派杀手暗杀知情者,篡改周边城镇的记忆......谎言就像雪球,只会越滚越大!”
刘晓哓突然上前,从药箱掏出干净的帕子递给老者:“前辈,过去的事我们无法改变。但宗门愿意承担责任,还天下一个真相。还请您......”
“你们当真有这个胆量?”老者盯着她递帕子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涟漪,“不像你那些藏头露尾的先辈,只会做缩头乌龟!”
掌门突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弟子愿以宗门名誉起誓,定将真相公之于众,接受天下人的审判!”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老者脸色骤变:“不好!他们来了!这些狗东西想毁尸灭迹!”